“原来如此。”岑远道,“那二位大哥是出身何地?”“你应当不认识,是一个叫丘定的镇子。”越大哥道,“就在那安泽镇隔壁。”岑远听后故作思索了一番,继而又“恍然大悟”:“我知道。”这回倒是越大哥显得十分惊讶了:“袁弟竟然知道?”“还是我那位好友。”岑远轻松地笑道,“有回我们喝酒,不知怎么就讲到了京中几位美人。我那好友说,他以前隔壁镇子有一位姓崔的姑娘与他年龄相仿,当时虽还年幼,却已然是位美人胚子。他们偶然交好,我那友人也心生情愫,只是世事不饶人,不知道那位‘初恋’如今是何模样了。”那越氏兄弟面面相觑了一眼,越大哥道:“姓崔……是崔家的小姑娘吧。”岑远这回是真的愕然了:“越大哥认识?”交际(下)没想这误打误撞的,竟还真能问出些结果来了。“我们那里地方小,人本来就不多,基本都认识。”越大哥道,“那时候,我们那里也没几户姓崔的人家。”“那越大哥最近可有见过对方?”没想到还未进入县城酒距离假碧灵的消息如此接近,以至于岑远这句一不小心问得急促了些,但下一瞬他就反应过来,连忙又添了一句:“难得如此巧合,若是越大哥见过,那我回去也能和我那好友交待一句了。”然而越大哥旋即就叹了声气:“崔家生了两个女儿,不知你那位好友说的是哪个,但当时崔家父母正好带着大女儿去了鼠疫最先爆发的地方,之后就再也没回来,我们镇一伙儿人就顺便带着小女儿一起出来了。只不过那时正巧到了这个分叉口,她跟着其他人直接去了丹林县,我们和她不是往一个方向走的,也不是特别清楚后来发生了什么。”岑远小小地“啊”了一声。“不过后来去丹阳县,碰到几位老乡的时候,我倒是有问过一句,只知道有人好像在酒楼见过她,但具体是哪儿,我也不知道了。”越大哥道,“那时候来楚国的人还不少,其中不乏像她那样无父无母的孤儿,要么就是被捡去当奴仆,要么啊,就是被酒楼或风月场所给收留了。”越大哥顿了顿,说:“但无论怎么说,毕竟也是个栖身之地你说是不。”岑远不置可否,只是问了句:“那越大哥可知那崔家小女儿名为何?”“好像是……”时间太过久远,越大哥低头回想了一阵,才突然拍了下手,“叫崔语儿!”虽说只是一个名字和一个大致的方向,真要搜寻起来依旧如同大海捞针,但对岑远他们来说已是份意外的收获。“谢谢越大哥。”岑远道,“等回了长安,我也能同那好友说说了。”“嗨,这有什么好谢的!”越大哥见岑远的酒壶已经空了,便又喊了一坛子的酒来,往几人碗里都满上了:“喝酒!”岑远从善如流地与对方碰杯畅饮,随口闲谈了一番,转而又问:“斗胆问越大哥一句,当时既然你们没有往丹林县走,又是去的哪里?”越大哥随手指了指身后:“就是这外边出去,往西北的方向走,一个叫青江县的地方。”岑远倏忽一怔。兴许是因为刚才的对话,再加上酒意,让越大哥萌生出了回忆过去的念头。他连菜也不动了,只边喝酒边道:“当时也是幸好去了青江县。那边刚建好码头,开始兴起漕运,到处缺人,我和舍弟才得幸比其他人更快地寻到份稳定的工,这才能一直撑到今天。”“码头?”岑远方才几碗酒喝得有些猛了,这会儿劲刚上来,脑子隐约有点晕,于是连吃了好几口菜。然而一听见这句,他就又把筷子给放下了。“对。”越大哥道,“那时候敢往海上跑的人还少,毕竟那地方的水不像这圆河,根本望不见底。还经常有传言说,那海往外去还会有吃人的怪物,哪怕是大船,开出去就可能再也回不来了。”越大哥讪笑一声:“不过那时候我们哪儿管得了这些,有事做、有钱拿,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什么都行,所以就去码头上搬货物去了,反正咱哥俩能用的,也就这一身锄地锄出来的肌肉了。”岑远也陪着他一起笑了下,又问:“你们就一直做到今天?”“是啊。”岑远心下一动,连忙问:“那最近可有发生什么变化?”可能是他问得一下子没有收住势头,显得太过急躁,晏暄一手悄悄按住了他的手腕。不过越大哥并没有发现他们这一小动作。他似是被问得一愣:“变化?”岑远被猛然提醒了一下,很快拍了拍晏暄的手,示意没事,而后和越大哥说道:“大约从两三个月前开始吧,明显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