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地下室里都是夜叉。”傅敏和道。“所以才要让镇长带我们进去。”梅敏朝他解释,并继续道:“如果你不信任我,可以让你的朋友留下来,反正我一个人,不是你们的对手。”莱娜的状态很差,并不适合再前往教堂,大卫主动提出和她一起留下来。这时,尤余突然问:“昨天晚上那个男人呢?”“他?”梅敏一笑,“他有别的任务。”尤余追问:“什么任务?”梅敏摇头:“这个我就不告诉你们了。你们也有没告诉我的事情,不是吗?”没错,两边都有隐瞒,比如梅敏没告诉他们已经患病的人到底应该怎么解决,傅敏和也没告诉她患者究竟会以怎样的姿态死去。临走前,梅敏为了让自己的信息听起来更加可信,又补充道:“记住千万不能沾到患者的血,否则被感染的几率会变成百分之百。”三人进入教堂,但神父和镇长已经离去,只能看见在周围打扫的义工和修女,以及站在窗下极不显眼的清洁工人。出于前夜京墨的推测,傅敏和朝着对方多看了两眼。结果这一看就出了事,他一把抓住京墨的手,迟疑又确定道:“那个人……”京墨循声看去,立马道:“是他——”两人立马快步走去,尤余诶一声追上,说你俩打什么哑谜呢,谁呀?他嘿咻嘿咻地追过去,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一个人打两份工、一会儿在船上开餐厅一会儿回镇子当清洁工人的餐厅老板。但餐厅老板似乎并未认出他们,他穿着厚重的工作服,整张脸都被垂下来的头巾遮住,裤子被绑进短靴里,手上戴着布手套,像个被包裹严实的木乃伊,浑身上下没有一寸皮肤露在外面。“他怎么……”尤余正奇怪,京墨却已经一个箭步上前,扯下了他用来遮脸的头巾。老旧的头巾顺着身体滑下来,在对方的惊叫声里,他们看见他的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灰点,有的地方像是被戳穿一般留下孔洞,像极了被火焰灼烧后留下的痕迹。这样的场景让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船上的患者们死亡时的景象,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餐厅老板骂骂咧咧地把头巾捡起来,仓皇地将自己的脑袋再次包裹起来,拎着擦窗户的抹布和水桶走出去老远,生怕他们再跟上似的。傅敏和远远望着他走进房檐阴影下的背影,突然道:“是他……”“什——”“尤余!是他!那天我们在林子外面看见的,和镇长起冲突的那个人!”尤余立即去看,旋即也叫起来:“对!就是他!”他说完,又降低了音量,道:“难怪他在船上从来不上甲板,可是他裹这么严实,他身上的那些疤是怎么来的?”他说完,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立马朝着傅敏和投去一个惊恐的眼神。有没有可能,当时他在地上挣扎和惨叫,不是因为镇长仆人们的殴打,而是因为月光照射到了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傅敏和的眼神也变了,显然也有了和他相同的认知。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无论到哪里都要打伞的镇长,是不是也已经被感染?所以他的家门口才没有悬挂风铃,因为他知道就算挂了也没用。那梅敏让他们来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到底知不知道镇长已经被感染了?听懂了他俩半截话的京墨在这时候迅速转身,快步朝外走去:“现在就回去,他们有危险。”三人迅速折返,而镇长宅院一角的矮门大咧咧开着,露出里面漆黑阴冷的窄道,门前早已空无一人。京墨率先抽刀而入,走廊两侧的烛灯将阴冷潮湿的底下小道照得通亮,尤余一脚踩在一滩还没干透的血泊里,吓得直跳。周围很静,没有人声,也没有夜叉的声音。“怎么回事啊?”尤余的大脑似乎还没能完全接受他们所发现的秘密,现在整个人还有点儿懵,“怎么突然这么安静……她,那个女人,她不会把大卫和莱娜……”他说着就咽了口口水,被走在后面的傅敏和踹了一脚:“少乌鸦嘴。”“我,我我我,我控制不住啊!”尤余越说越起劲,不仅声音,整个人都抖了起来,“你你你,你们说,这这这,这个井里的到底都是不是……是不是人啊……”就在这时,拐角的另一边传来不知道是不是人的声音。走在最前面的京墨猝然停住脚步:“听。”“听,听什么啊……”尤余说着就一顿,言语之间,迎面而来的微风吹来了清脆而微弱的叮铃声。傅敏和睁开眼睛,道:“是风铃。”京墨一甩刀,阔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