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尊:“没事,就是脚滑了。”白雨星又扯着周启尊研究一通,看他脸上有了血色,才勉强放下心来。被白雨星的连珠炮给打断,周启尊再去看张决明,就只剩下一个缩小挺拔的背影。周启尊作罢:“走了。”白雨星捡起铁锨,也回头望了张决明一眼:“刚才他接了你一把?”“嗯。”“嘿。还挺巧。”白雨星啧了声,“不过这荒山坟地的,又不是初一十五要祭拜,他自己上来干嘛?”别说白雨星觉得违和,周启尊也感到奇怪。而且,他肩头现在还有些发麻。这什么手劲儿?隔着棉衣抓人还这么厉害?周启尊没辙,只能摇摇头。他朝白雨星胳膊拍去一巴掌:“管人家呢。”“也是。”白雨星揉揉胳膊,“你没事就行了,走走走,回去。”周启尊和白雨星走远了,两人的背影变成两个渺小的黑点,渐渐消失。张决明上山的脚步停下,突然在原地站住。他攥拳的右手松开。在掌心里,一团黑气正挣扎攒动。张决明垂下眼皮,盯着这团黑气看了会儿。忽然,他猛地收紧手指,狠狠一捏,将它捏成了粉碎!作者有话说:乖孩子要好好睡觉。不舒服不要开车。揍老周g是变态,还是纯情?为什么周启尊肩上会有不干净的东西?是碰巧沾上了,还是有谁故意魇上的?什么时候?张决明浑身被寒气浸透,手中捏碎的黑灰卷灭于冷风中。“决明?决明!”兜里有东西撞了他几下。是长生铃。张决明给长生铃掏出来,铃里的人焦急问道:“怎么回事?他身上怎么会有祟念?”张决明冷着一张脸,一句话仿佛从冰窖里捞出来:“我也想知道,到底什么东西这么大胆子,敢在我眼皮底下作祟。”长生铃沉默,有一阵儿没接上话。张决明的性子一向内敛柔和,很少有放下脸的时候,眼下明显是动了气的。长生铃轻轻在张决明掌心里蹭了下。再开口,她压着先前的紧张,居然安慰道:“应该只是巧合,他不小心碰上了而已。”“八年了,什么都没有发生。”她说到一半,该是突然想起了可怕的事,紧张和慌乱再压不住,声音竟有些发抖,“跟他没关系他不会有危险。”张决明一愣,眼睛动了动,眼神发生变化。他敛下眼角,迈步继续往山上走。张决明看见了周运恒和蒋秋琴的坟。还有一旁的小坟包,那坟头插的烟已经烧尽了。张决明到坟前站下脚:“他当然不会有危险,我会拼命护着他。”声音不轻不重,不大不小,更像是自言自语,不过长生铃还是在他手中动了下。张决明真心话不过脑子,出口才觉得不自在,他抿了下嘴角,不得不下意识遮掩两句:“我的意思是,周启尊有恩于我,我一定会找到害你家的凶魔,也会保护好他。”“”长生铃里传来一声叹息,“没关系的决明。在我面前不用遮遮挡挡的。这么多年你一直看着他,你有什么心思,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明白?”张决明深深吸了口气,没说话。“要不是因为”长生铃说了一半也停下了。两人都沉默了。诸多言辞纠缠过往沉疴,就像细线埋在疮痂下,扯起个头儿就要再一次血肉模糊。某些话,还是让它在寒风里散了吧。“我们到了。”张决明打破沉默。他拔出腰间的小刀,在手心上剌了条长长的口子,鲜血立时染红了手掌。张决明又将长生铃握在血红的掌心中,好让长生铃多吸他的血。长生铃被热血染上温度,发出漂亮的白色光泽,张决明这才摊开手:“这是你父母的坟,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别着急。”长生铃从张决明手上腾空而起,挨着寒凛的山风,停在周运恒的墓碑前。“爸,妈。”能听出长生铃里的女孩哭了,“我是小怿,我来看你们了。对不起,不能和我哥一起过来”张决明背过身,走到不远处的大树后站着,独留周怿在坟前。别人家的悲痛离合,不该他一个外人来听。半晌已过,太阳已经大亮。张决明手心的伤口愈合了。他将后背依靠在粗壮的树干上,眼睛扫过前面的三个坟包。周启尊永远无法履行在父母坟前的承诺。他永远不会把周怿带过来。他不能,他不该。少女身命已殒,骨肉入土成灰,三魂七魄封落铃中,再不可牵涉人间尘缘。哪怕仆仆风尘,翻山越岭,周启尊也不会找得到。他不能知晓真相。那血海深仇,他不可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