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带给他快乐的人只有我。能够接近他的人只有我。我们才是最了解彼此的人,他怎么能够把属于我的特殊待遇同样分给其他人?!似曾相识的感觉使我终于回想了起来,这就是我一直寻找的那个契机。我被w讨厌的契机。“你的感情太过纯粹而强烈。”倚靠着床坐在地板上安静读书的少年突然开口。我趴在一边的地毯上出神地望着他干净利落的五官,一时之间没能明白他的话。“伊莱尼,你是那种喜欢上一个人就会迫不及待把一切都交付给对方的类型。”w抬头,灰绿色的双眼认认真真地倒映出我的脸,用说教的口吻温和地向我解释:“你应该学会收敛,普通人或许会被你的激进吓到。”他说的没有错,就像我对他,恨不得把自己出生至今的每一桩小事都告诉他。我想让他了解我,想让他进入我的世界,想和他分享有关我的一切。我看着w,我的眼里只有他,他在对我说话,他的眼里也只有我。这让我感到由衷的快乐,我毫无烦恼地冲他笑着:“那你被吓到了吗?”他冷漠的脸庞被无奈和宠溺的笑意揉出了温暖的颜色,轻声道:“我不会被吓到。没有什么是我无法接受的。”w说谎了。他或许能够包容我的愚蠢、幼稚以及各种狡黠的小心机。可惜人都是贪婪的,我没有因此满足,他对我的放纵和宠溺彻底把我惯坏了。我渴望更多地了解他,想要像他拯救我一样拯救他,要求他像我对他一样,交付所有的过去,包括痛苦和秘密。他看起来那么虚无缥缈,如果我不竭尽全力伸手抓住他,这个人仿佛随时都会离开。我开始拼命欺负他,故意做他讨厌的事,然后看他无奈地接受,以此一次次确认自己是特别的。——看啊,即便我这么做了,他也不会抛下我。终于有一天w累了,灰绿色的眼睛像是一潭死水,毫无波澜地看着我:“你是不是把我当做了你的男朋友。”我困惑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w看起来十分疲惫,但即便如此他依然耐心又温柔地向我解释:“没有人喜欢被彻底扒开暴露一切弱点和秘密。我……需要自己的空间。我偶尔也想一个人待着,思考自己的事。我不是你的男朋友,我不能在你每个需要我的时刻都必须出现在你身边。我会帮助你,但那是在我能够先解决自己问题的前提下。”我不明白,我们之间的羁绊早就紧密得超过了普通的友谊,交换秘密,分享痛苦,互相陪伴支撑。在每一个或阳光或风雨的日子里,这个少年通过记忆的碎片一点点浸透了我的世界,他早就变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而不可或缺的人。“你明明说过会接受我的一切……你明明说过的!”我不甘心地冲他哭喊,同时心里期待起来:只要我发起脾气,他一定又会像曾经那样纵容妥协。然而这一次他没有,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的眼睛,开口了:“伊莱德文,你理解错了……你是理所当然地认为付出了多少喜欢,就能够获得同等的感情回报吗?”他说的不是伊莱尼……是伊莱德文。前方道路上的汽车鸣笛惊得我抬起了头,发现自己仍然坐在车内,暖气足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乔鲁诺已经换了一条道,稍稍绕了个远路,缓缓行驶着靠近了海岸边的坡道。我远远地看到了卡巴雷那隐没在居民住宅间不起眼的小招牌,顿时就好像看到了希望。w不会抛下我。我们有过无数次争吵,可每一次他最终都还是回到了我身边。这一次也绝不会例外,只要我找到原因,变回他的伊莱尼,就能找回我亲爱的w。久违的快乐感觉麻痹了我的大脑,我情不自禁伸出手打开了车门,直接跳下了还未停稳的车,险些就要摔倒在雨塘里,不顾一切地朝坡道上跑去。雨势已经小了很多,当我推开那扇熟悉的白色木门,对上卡巴雷医生诧异双眼的瞬间,还没等我来得及开口,对方忽然疑惑地看向了我的身后,开口问道:“你是谁?”我回头,只见金发教父正一手抵着门,一手拿着收起的雨伞,视线与我相触及的那一秒,他皱起了眉头,眼神流露出了担忧和悲伤。我正亢奋着,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卡巴雷医生说点什么,已经顾不上乔鲁诺了,反正他都翻了我的手机,就算他跟到了心理诊疗所,作为我的医生,卡巴雷也不会向他透露有关于我的事。“我有话要说,现在。”我兴冲冲地脱下湿淋淋的外套,高兴地转向卡巴雷医生继续道,“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