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做令我痛苦的事,”我恨恨地看着始终一言不发的金发教父,无力地追问:“我那么地尊敬你、信任你——”“伊莱,”乔鲁诺打断了我,他看上去快要无法呼吸地紧皱着眉头,低声道:“我不该动你的东西……即使知道这是错误的,我还是控制不住做了。你现在的愤怒和失望都是应该的,告诉我,你希望我怎么做才能让你好受点。”“我希望你消失!”我恨不得把手机往那张脸砸去,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别再假装那种可怜的表情了,立刻滚出我的视线。”四周再度安静下来,窗外的雨已经下得很大了。面前的人不再说话,他微微侧过了脸,临近走廊的冷光投入室内,恰好照亮了他浅色睫毛湿润的光泽。乔鲁诺点点头,转身迅速地朝办公室外走去,没再回头。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了我一人,怒火像是海啸后退潮的海浪,留下了一地狼藉,我只觉得内脏已经被灼烧得千疮百孔,呼吸一下就疼得浑身发软。脑袋一片空白地轰鸣着,我拿起手机,只想快点退出这该死的充满回忆的界面,一不小心又切到了w的个人主页。像是命运的安排,在页面最上方,突然刷出了一条新的状态。那是一张照片,配着没有温度的微笑符号。w偶尔也会发照片,但这一次显然不同。照片里的男人一反常态,没有戴口罩,迎着光线朝着镜头,嘴角扯出一丝浅得虚幻的笑意,灰绿色死气沉沉的双眼因为反光有了些许的神采。在他身边,亲昵地靠着一个粉色短发的漂亮女孩,一起对着镜头快乐地笑着。那是无法描述的感觉。我已经经受过太多痛苦和打击,然而这一次好像彻底推翻了我先前对于‘痛苦’的认知。整个人被四面八方扑面而来的疼痛包裹围攻,身体从内部开始分崩离析碎裂开来。在刚才和乔鲁诺的对峙中已经透支愤怒的心脏疼得越跳越低沉,我竭力抵抗着所有潮水般一波又一波袭来的各种痛苦控制着自己,脑中或许已经没有理智了,求生的本能让我混沌的脑中只剩一个想法:——必须去找卡巴雷医生。小腿麻木滚烫地酸软着,我一个踉跄后跌跌撞撞朝门外走廊跑去,迎面撞到了惊诧的纳兰迦,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已经被我推开,看着我疯了一般朝楼下跑去。“伊莱!?”有人抓住了我的胳膊,“外面在下雨。”我回头,才发现是楼梯边的乔鲁诺。我恨恨甩手挣开他,继续朝楼下跑。突如其来的暴雨还在倾盆而下,雨真的很大,但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必须立刻见到卡巴雷医生。只要见到医生一切都会好起来,他会帮我理清思路,让我冷静下来,然后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所以我必须立刻赶过去。冰冷的雨水几乎一秒就将我彻底淋湿,但寒冷和见到卡巴雷的想法让我暂时冷静下来,我现在感觉好极了,只要有一个目标照着去做,我就不会失控。麻木的小腿恢复了知觉,我刚要奔跑起来的时候,胳膊又被人从身后牢牢抓住。是撑着伞追赶上来的乔鲁诺,他这一次抓得太用力了,我实在没办法挣脱。“你去哪?”他又问了一遍,但好像不是来阻止我的,“走吧,我开车送你。”沃梅拉的坡道车辆是无法驶入的,等乔鲁诺停了车,我就扔下他去找卡巴雷医生——恢复了些许理智的我坐在车内不断思考着。和福葛的垃圾驾驶技术比起来,乔鲁诺开车实在稳得太多,可是也好慢。天已经渐渐黑了,路上不少车辆往来,渐渐有些堵车,窗外的景色也逐渐停滞不动了。我烦躁地躲着脚,浑身湿透地抱着胳膊蜷缩在后车座上,车内暖气打得很足,可从体内散发出的寒冷还是让我忍不住打着哆嗦。“快一点!”即使知道乔鲁诺没有办法,我还是忍不住烦躁地低声催促道。车内本来极其安静,我突然的开口像是吓到了金发教父,他的目光从后车镜里担忧地看过来,犹豫了片刻最终没有回答。他从前面递来了放在副驾驶的抽纸盒,轻声道:“你淋湿了。”我默不作声地接过抽纸盒,当着他的面狠狠扔到了一边,然后转向车窗不耐烦地看着一点点移动前进的车辆。四周一旦安静下来,大脑又开始控制不住乱想起来:w怎么会和其他人合照?那个粉色头发的女孩又是谁?他们怎么认识的?什么关系?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怎么会让人轻易走入他的世界?只有我,明明应该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