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计划的尼亚开始为吴以晨探路,吴以晨也劝过他和自己一起离开,尼亚却拒绝了:“我不能离开,那条小路虽然隐秘却也不是全无人知,一旦我离开会引起他们的警觉,到时候你会更危险。”吴以晨问他:“你就没想过要离开吗?”尼亚笑着摇头:“离开了也是孤身一人,在外面和在这里又有什么区别呢?”吴以晨握住他的手,恳切地说:“现在你不是孤身一人了,外面有个我呀,等我出去安排好一切后,你也出来找我,我带你一起想办法回到我的家乡去!”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从来都没有为他想过,尼亚强忍住泪水,重重地点点头。祭典的日子逐渐逼近,尼亚为吴以晨准备了口粮和水,预备在祭典前夜,将人送离这里。清晨的山林依旧美如画卷,尼亚照常来到约定的地方取物资,却发现神庙前的祭坛放食物的地方空空如也,他好奇的左右观瞧,却在石阶的尽头看见了什么,他瞪大双眼慌忙转身跑回神庙,将正在练琴的吴以晨扯下祭台。吴以晨被他拉的踉踉跄跄,边努力站稳边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尼亚将他推进祭台下面的暗洞,声线发抖地叮嘱:“一会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许出来,不许出声听到没有!”看他还在茫然,尼亚厉声喝道:“听到没有!”吴以晨还来不及点头,吵杂的吵闹声便涌进了神庙中,尼亚用力把人推进洞穴深处,搬过钢琴前的石凳封住洞口。吴以晨跌在地上摔得不轻,挣扎着扑到缝隙处查看,只见一个纳康族打扮的壮汉,狗腿的引着一个佩刀的人走了进来,他们的身后跟着很多手拿兵器的人,那些人押着的老人吴以晨见过,正是上一次来到神庙中的蚺部长老。眼前的情况吴以晨还没看明白,就听见那壮汉操着口音极重的官话说道:“这,就是神谕!一直都藏在神庙中。”尼亚立在洞口边,吴以晨虽然看不到,却也知道这孩子一定吓坏了。长老听得懂官话,尼亚说过他的官话就是长老教给老祭司,老祭司再教给他的,那壮汉的话显然激怒了他,年迈的老者激动地喊着:“是你引来的外人!给蚺部带来灾祸!你是要被蛇神惩罚的!是要受到烈火焚烧魂灵永远不得安宁的!!”壮汉咬牙切齿地冲过去就要打那老人,佩刀那人伸手制止他,转头向尼亚走了过来。洞中视野有限,吴以晨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只能勉强看见他的衣服。那人停在尼亚面前开了口,声音有些懒散:“你就是祭司?这神谕你能解?”尼亚没有回话,倒是长老用纳康语大声喊着什么,吴以晨就是听不懂,也能猜得出一定是让他保护神谕之类的。佩刀男人“啧”了一声,转头走下祭台,吴以晨还未反应,就见他佩刀出鞘,将那老人一刀贯胸。尼亚吓得惊呼一声,跌坐在地上,洞中的吴以晨也被吓得一个激灵。佩刀男人拎着滴血的大刀走到尼亚面前,在他胳膊的布料上擦干血迹,声音冷硬地说道:“我再问一遍,神谕,你能解?”当面杀人也吓到了引路的壮汉,他冲向尼亚焦急低吼着:“你别犯傻了!守着这里有什么好的!赶紧把实话都说了,我们就能跟着大人离开,外面的世界可比这山里有意思多了!”尼亚控制不住的发着抖,佩刀男人推开那壮汉,捏住尼亚的下巴寒意森森地说道:“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的什么,我只想知道你能不能解神谕,如果你不能就告诉我谁能解,老实说出来我不会为难你。”长老在自己面前惨死,尼亚脑中只有那喷溅的鲜血,除此之外只有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吴以晨被刚才杀人的场景吓到,也知道尼亚被吓坏了,缓过神的他正听到那人的询问,咬了咬牙就要冲出来。那边引路的壮汉耐心用尽,一脚踹倒尼亚对他拳打脚踢,期间夹杂着些咒骂,尼亚痛苦地侧过脸,趴在地上正与吴以晨视线对上,他边躲避着拳脚边无声地说着话,吴以晨看得出他在说“不要出来”。佩刀男人显然心情不佳,他将尼亚用力拉起,狠狠摔在祭台边,尼亚忍着疼痛挪动身体挡住漏出的石缝,壮汉陪着笑脸凑过去,看起来想要劝慰几句。于是,吴以晨眼睁睁看着那颗笑容狗腿的人头,在空中打了个旋儿,落在尼亚手边,鲜血从没有头的躯干喷薄而出,将尼亚浇成了血人。眼球暴突的人头和地洞中的吴以晨正对上,他甚至看见那人头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告密却发不出声来,只从口中涌出浓黑的血,越过石缝喷溅在吴以晨脸上,将他那声呼之欲出的惊叫硬生生压回嗓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