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尼亚神色不对,吴以晨轻声喊他:“尼亚?你不舒服吗?”尼亚猛然回神,赶紧摇头,吴以晨笑笑说:“你不是对那个琴挺感兴趣吗?要不要学一学?我可以教你的。”尼亚有些错愕:“你……肯教我?”吴以晨奇怪道:“这有什么不肯的,你肯学才好呀!”来到钢琴前,吴以晨深吸一口气感慨道:“我学钢琴的时候才六岁,坐在凳子上都踩不到踏板呢!”尼亚听不懂他的话,吴以晨坐在搬来的石凳上说:“我先练练哈!”悠扬的音乐从吴以晨的指尖流出,娓娓潺潺似流水又似烟雾。尼亚眼前仿佛出现了夜晚薄雾笼罩的山林,乐声像是冷冽的晚风,伴着流水声穿过树木的缝隙,吹在自己面颊上。随着速度和力度的变化,尼亚也情不自禁激动起来,然而所有的激动渐渐慢下来,音乐回归平静,直到最后一个音消失在琴键上,尼亚的一颗心也归于平静。吴以晨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这段时间没有荒废,怎么样?想试试吗?”看他站着不动,吴以晨以为他害羞,便把人按在凳子上坐下,开始教他如何弹。“用指尖去按琴键,你的手指要稍微立起来一些……”吴以晨是个尽职的老师,尼亚却是个不专心的学生,吴以晨教的越认真,尼亚的心中的矛盾感就越强烈,那么善良简单的人,对自己全无心机全无防备,自己真的忍心看着他一辈子被困在这里,再也没有自由吗?吴以晨感觉到尼亚有些心不在焉,以为他只是紧张并没在意,只叮嘱尼亚好好练习,自己则跑到一旁,用石头在石板上写写画画去了。距离祭祀的日子越来越近,尼亚也跟着吴以晨学了一段时间的琴,两个少年还和之前一样,尼亚负责出门取物品,吴以晨除了每个清晨雷打不动的听歌外,倒多了教尼亚弹钢琴的事。☆、出事了转天一早,尼亚照旧出门取食物和水,吴以晨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发呆,他知道尼亚最近情绪不对,有事情瞒着自己,不过别人的心事他实在不好多问,害怕说他瞎操心。窗外传来一阵金属碰撞的响声,吴以晨赶紧趴下身子躲起来,声音停在窗外没了动静,就在他以为人已经离开,准备起身的时候,一个蜡染布包从窗口丢了进来,同时传到他耳中的,还有女孩子的轻笑声。愣了半天吴以晨才伸手打开布包,那是沉甸甸的一包野果——有人,发现他躲在这里了。尼亚背着食物回来,一眼就看见布包,慌忙问这是哪里来的。听吴以晨如实告知后,少年先是懊恼的在地上一圈圈踱步,冲着吴以晨吼道:“不是让你不要被别人发现吗?!”吴以晨被他吼的一愣,尼亚继续大声吼着:“你是外人被发现了是要死的你不知道吗?!”“如果他们发现你能令神谕发声,一定会把你留在这里,你会像我这样一辈子都被困在这里!一辈子都不能离开的,你知道吗?!”最近几天的憋闷终于爆发,尼亚冲吴以晨发了很大的火,吴以晨也默不作声全盘接受,他听着尼亚对自由的向往,听出尼亚对他的矛盾,在尼亚平静下来后,吴以晨轻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长老呢?我留下来,你就可以离开了不是吗?”尼亚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喃喃道:“是啊……我为什么不告诉长老……”“我也想去告诉长老,我也想离开这里。”尼亚说,“可我不能那么做……我五岁的时候老祭司就死了,我一个人住在这个神庙里,如果不是部落长老们找我安排祭祀,我连怎么说话都想不起来了。”“你是唯一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人,也是这世上我唯一一个朋友。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朋友,什么是家人,我只知道神明,只知道自己该做的事情就是供给神明。因为你,我知道了外面还有那么多的东西,因为你,我才知道原来日子还能有别的过法。”“你是我的朋友,是我此生唯一的朋友,我不想看着你走上我的路,自己一个人的日子,真的太苦了,你不该受那样的苦。”吴以晨伸手将痛哭的尼亚抱在怀里,他知道对于尼亚,做出这样的决定有多么的艰难,面对可能是此生唯一脱离这里的机会,他决定放弃的时候是多么的痛苦。尼亚吸吸鼻子,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那个阿姐扔给你布包,不一定会去告诉长老,可你的存在已经有人知道,神庙已经不安全了,我曾经发现过一条密道,那里可以避开守卫离开蚺部,你必须赶在祭典之前离开,如果被你被发现,在祭典的时候会将你的身份定下,你就永远都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