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搭配之下,实在有点诡异的违和感。他对自己越来越红的眸子半分没有察觉,只是不满地对念无相道:“让开,你挡道了。”轮不到念无相插嘴,寂然上座口中念咒,血砗磲挂珠骤然落在楼观山的脖颈上。他好像被人摁住了命门一般,脸红脖子粗地瞪向寂然和尚。寂然淡淡睨他一眼:“先前说好的,佛子与这位小道友来,你就交代清楚这一切。如今人来了,楼宗主是想要反悔吗?”楼观山在挂珠的压制下,逐渐夺回一点思维的主导权。他喘着大气,将琼花剑没入地缝,以手支撑着:“对,我是答应了。你们之中一定有人见识过,合欢宗那个大长老——南玥,对面前这两人俯首称臣的样子吧?”谷粒与念无相对视。谷粒摇头咋舌,识海传音:“来了来了,他开始了,准备接招吧你。”念无相无奈地看她一眼:“为何是我?”谷粒正想嘲笑一番,便听那楼观山道:“后背,荼蘼花开,你还是不想认我们吗?”前世·初遇皆是有缘人。一语落定。楼观山背对众人,脱下黄色道服,露出了后肩到背上的白色荼蘼花。谷粒大为震惊。她在识海问念无相:“楼观山是青城山选中的宗主,怎么会跟南玥一样的身份?”念无相语调低沉:“这也是我想问的。”稍作停留,他又补充道:“鹤鸣山脱胎于青城山天师道,是在正法时期终结。或许,你这缕残魂会转投在鹤鸣山,并非偶然。”谷粒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很多年前的一幕。那是她被带回鹤鸣山之日的记忆。……枯叶生花,在覆满白雪的野草地里,很快开出大片的黄蕊红色小花。谷粒不知道自己向前走了多久,实在没有力气迈出步子时,索性瘫倒在地上,转变为向前爬。几缕发丝混着汗水和血水,黏在额前,有什么东西顺着眼皮滴落下来,模糊了她的视线。翻过这个坡,就到了鹤鸣山域内。一道矮山之隔,成为了几百年来青城与鹤鸣之间无须言明的界限。是大邑境内一道无形的界墙。也是试图活下去的谷粒唯一的死生之门。在她身后,断崖之下。几十户农舍被白雪覆盖,屋前瓦后站满了村人,手中拿着锄头镰刀,冷漠又麻木地正互相对砍。嫣红的血色大片飞溅在雪地上,又被空中纷扬而至的纯白很快掩盖。血滴落的地方,野草重新燃起蓬勃生机。于是,从山脚下农舍前,血色的小花顺着地面一路攀爬绽开,上了山崖,似乎想要追上前面的猎物。血色小花须臾便追上来。随后,被一看不见的力道钳制,无法向前分毫。谷粒似有所觉,仰头去看,但见半空中飞身而来一个银发老婆婆,穿着最普通不过的白衣,唇角带笑。只是看似随意地挥了挥袖子,被束缚在原地的小花便顺着来路退回去,所过之处连枯草也不剩,化为一片灰烬。老婆婆飞身落定,和蔼又怜爱地看谷粒一眼:“等了几百年,总算在我陨落前等来你了。”谷粒只知道,过了这座山就是鹤鸣山,那里和请衬衫一样,都是天师道的仙使们居住的地方。她本应该去青城山求救,那里也离村舍更近一些。可是,恍惚中总有个声音让她“去鹤鸣,不要去青城”。小姑娘强提着一口气:“谢谢婆婆救我……他们……”说着,她回头看向来处。老婆婆摇了摇头:“已经不行了,便走得干净一些吧。”说着,挥手虚空点符,将那一方天地冰封凝固,又骤然打散了,碎为千万点冰棱,在阳光下折射出虚幻又神秘的光彩。她带着谷粒反身向鹤鸣山回去,口中还不时念叨着:“你如今尚且还是凡人之躯,神魂虚弱,还得有人带你重新入门才是。”“我这弟子名岁生,是如今鹤鸣山的当家人,脾气暴躁了些,不如徒孙容茂鹤心思细,还是让他来做你师父要好一些。”“我都忘了,你如今连我也不认得……仙门都唤我一声枯棠仙尊,实在有些怀念……喊我棠棠的时候。”“罢了。”枯棠仙尊自己回味半晌,似乎想起一些有趣的回忆,半晌才补充道:“按照规矩,你该喊我一声太师祖呢。”……这段记忆于谷粒而言,不过是片刻功夫。谷粒很快回神,佯装镇定对楼观山道:“楼宗主先前在青城山上,似乎并未打算放过衲僧与谷师妹。”念无相便顺着她的话道:“宗主如今这算是反咬一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