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六理所当然道,以他刚出训练场就随先生出来,那些少得可怜的见识来讲,他可能根本就不会想到,因为现任教主醉心情爱无意权势,日堂几乎就是没有人,就算有,那也是上任教主留下的老油条。
武幸自然也猜不到,因此她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附和道,“等以后穿上了水波纹的黑斗篷,说不定就能见到了。”
天色渐渐擦黑,众人将烤兔肉消灭了个干净,便把火灭了,留下的痕迹也都挖坑埋在了地下,把一切收拾干净,关毓清看了看天色,对武幸道,“我们赶回城内最少也要半个时辰,天色已经晚了,我们现在就回吧。”
几人没有异议,唯有何书客有些依依不舍,“我一个人在这里都要无聊的发霉了,小阿武,你明天能不能还来找我玩?”
“阿五妹妹,他欺负小孩,不是个好人,你不要跟他玩。”关毓宁对武幸吓唬道。
武幸没理他,摇了摇头,勾了勾手指示意何书客蹲下来讲话,何书客会意,附耳过来,武幸指了指关毓宁,在他耳边小声说道,“那家伙很记仇的。”
何书客不屑的瞟他一眼,“我还会怕他?”
见何书客不懂她的意思,武幸一巴掌打在他的后脑勺上,惹得何书客有些委屈的看着她,虽然她人小力微,打的根本不疼,可何书客还是委屈巴巴道,“干嘛打我。”
“你要是不赶紧换地方,明天全常阳都知道你修罗扇在小青山了。”
何书客恍然,随后便苦兮兮的道,“可除了小青山,城外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呀!”
“我不过一个四岁的小孩子,这可帮不了你,你还是自己想想办法吧。”
眼见着何书客被她一番话说得皱着眉头抓着脑袋苦恼的样子,武幸悄悄弯了弯嘴角,跟他挥了挥手告别,转身上了关毓清的马车。
等回到城内的客栈时,已经是夜色深沉了,月亮悄无声息的爬到天边,洒下一层温和莹润的光辉。
跟关毓清谢嫦几人道过别后,武幸回到了客栈房间,虽然天已经黑透了,可她从小就觉少,一天顶多睡个两个时辰就再也睡不着了,反正睡不着,今日又没有练字,不如就练会儿字再睡吧。
说做就做,武幸拿出砚台毛笔放在桌上,却发现墨没有了,剩下的一点墨研磨出来,也只够写个两三页字,于是她就跑到先生房间敲了敲门。
“先生,我房间的墨没有了。”
“没有了啊。”程砚秋沉吟了一下,常阳此地是没有他常用的东阳龙泉墨的,之前宋宁也去买文房四宝,也只是随便挑了一款卖的好的,因为不知他喜不喜欢用,便没买多少,武幸那里没了就是真的没了。
“那就早点睡吧,别练字了,明日我带你去买。”正好上次买的墨他不是很满意,画画时笔尖有沉涩之感,还是自己亲自去挑好了。
武幸哦了一声,便回去将剩下的墨用完,勉强写了三页纸,就再也写不出墨汁来了,只好将东西收起,洗漱完了躺在床上,开始练内功心法。
别人一天练两个时辰的内功,练十年就有十年的功力,我一天练八个时辰,练十年,岂不是就有四十年的功力?
武幸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反正她睡觉也睡不着,不如练功,这样的话,她就会离先生所说的江湖一流高手更快更近一步。
不再乱想耽误时间,武幸闭上眼睛,引导着身体里的内力沿着经脉流动,运转出一个又一个大周天,直到天光将要破晓,才满意的感受着身体里充盈的内力,翻身睡过去。
书坊巧遇
清晨,微雨。
武幸刚醒就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拍打着窗檐,伸出手去接天上落下的雨珠,落在手上丝丝凉意清透,怎么又下雨了呢,常阳真是多雨之地,她不喜欢,没意思。
也不知何时才能回到曲塘山,回到圣教先生的院子里,那一间小小的属于她的房间。
叹了口气,现在的生活与两月之前有着天壤之别,若是以前,她想都想不到世界上不止有曲塘镇下一个小小的塘下村,还有这么多广阔的天地,而这一切,都是先生带给她的。
下楼洗漱过后,用过早饭,武幸和先生一人打着一把油纸伞出了门,身后还跟着两个负责提东西的黑斗篷弟子。
下雨的时候,街上行人总是稀少,可常阳可能是下雨下惯了,除了没带伞屋檐下躲雨的,走在街道上竟然还能碰到几个出行的路人,打着花花绿绿的油纸伞,形成了常阳一道独特的风景,微雨青石,深巷纸伞,朦胧如织。
身旁先生高大的身影看着让武幸充满了安全感,宽大的衣袖垂下在身体两侧,武幸忍不住伸出小手去拉,却没拉到,而是被先生的手握住在掌心,他关切道,“小心些,别摔倒了。”
“嗯。”武幸答应道,老老实实的被先生牵着走,冰凉的小手在先生干燥温暖的手掌中丝毫不敢乱动。
到了一家看上去规模不小的笔墨铺子,先生松开武幸的手,收起油纸伞走入店内,里面正有一个客人在选购,伙计忙着没空搭理他,先生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去柜台上看。
伙计已经拿出了十几块上好的墨锭给客人挑选,客人却似乎都不是很满意,问道,“这月从丹阳来的松烟墨呢?”
“只剩一块了,姑娘,这不是在这儿吗?”伙计道。
程砚秋刚好看到一块儿不错的墨,正要伸手拿起来仔细端详,却没想到有另一只手也去拿,那手细长白皙柔软,一看便知是一位姑娘的手,指尖微带着薄茧,想来是习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