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鼻子认下此事,只求儿子与新妇日子安稳和谐,别再出别的幺蛾子。
然后他们一家就发现新妇大字不识,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村妇,与其子说话都是牛头不对马嘴,完全没有话语可谈。
不仅如此,她还常常把赵家的吃食布料送回家里,美其名曰赵家有钱,这点小钱而已有什么出不起的。
这般的事情数不胜数。
这些日子以来,赵主簿那叫一个辗转反侧,日日都气得心肝肺疼不说,还要面对娘子的埋怨,儿子的怨怼,堪称是度日如年。
现在,居然,连本都没了?
赵主簿听闻与自己儿子成亲的盼姐儿根本不是那名简秀才之女,而就是那名乡野泼皮的女儿后,两眼一黑。
要不是他还在县令跟前当值,怕是要当即冲出去,与那该死的泼皮打个你死我活。
饶是如此,赵主簿也是胸膛起伏,咬得牙齿咔咔作响。
柳县令瞅了眼赵主簿,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胡师傅本未想把简家女聘给他儿子,却是赵主簿自行求上门,这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门路啊门路,真要那么好拿又哪里轮得到赵主簿?柳县令难得怜悯一瞬,索性令赵主簿亲自带领衙役去把简敬之一家抓来,而后又看向尹博士:“尹博士,这三位莫不是那位简秀才的遗孀和子女?”
尹博士点了点头。
简雨晴微微一怔,难掩面上错愕。
没等她细细思考,简娘子已是脱口而出:“柳县令也知道郎君?”
柳县令得到肯定答案,对待三者的态度也越发亲热。他唏嘘一声,颔首道:“简秀才大义,本官怎能不记得?”
只是为人到底是张狂了些,又高看了自己一些,以为自己天资卓越定能打下一方天地,却不曾想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柳县令按下那抹惆怅和遗憾,与尹博士一道与简家三人说起简敬允的过往。
与此同时,赵主簿带着衙役赶到卖鱼巷内。他们气势汹汹的架势登时惊到不少百姓,大多数人连连躲闪,唯恐不小心惹怒到官吏,也有少许胆大的躲在门口,探头探脑。
“直接给我冲进去!”
随着一声巨响,简家大门被衙役重重撞开。周遭百姓见着一行人鱼贯而入,也纷纷从屋里走了出来:“那便是——”
“进去的是赵主簿?”
“他让衙役冲进去……不就是他亲家嘛?”
“说是亲家,我瞧着倒像是仇家!”
“瞧这架势,像是惹了什么大祸?”
出来看热闹的都是住在附近的百姓,对简家人与赵主簿家间的纷争了解得很。
好端端的婚事,愣是闹成仇家。
无论是放在县里,又或是别处,只怕闹到天下也是让人啼笑皆非的事吧?
百姓们堵在门口,幸灾乐祸地瞅着里头。就简家人那刁钻的小性,搬来这两个月就不知道多少人家被占了便宜,早已是那人憎狗厌的状态。
稍等片刻,百姓们就见简二婶和两个女儿被衙役带了出来。
简二婶扭动着身躯,见着外头围观的百姓更是扯着嗓门尖叫起来:“姓赵的,你这是滥用职权!我要告你——!”
“来人看看呐——”
“赵主簿欺压良民啊!”
“娶了咱们家的女儿,还想霍霍咱们家啊……”简二婶愤怒至极,既然赵主簿想要状告他们,她就要与赵主簿拼个鱼死网破!
周遭百姓探头探脑,却是无人上前。
最后竟是赵主簿走上前去,询问周遭百姓可否知道简敬之的去向。
被询问的百姓瞅了眼简二婶,没回答而是厚着脸皮问到:“赵主簿,这是出了什么事?”
“你们先回答我的问题。”
“应当是送他们小儿去读书了吧?”
“听说又是花了好大一笔钱,才把孩子送去的。”
周遭住户,七嘴八舌回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