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回答完,又巴巴地看向赵主簿。只可惜赵主簿没理会几人,得到具体消息后便转了回去,又遣人去那边抓捕,自己则带着简二婶和两个女儿回府衙。
简二婶被捆得结结实实,拖拽着往官署而去。她眼看赵主簿根本不理自己的叫骂,终于觉得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
从一开始的嚣张到惶恐,也不过半刻钟时间。简二婶瞅了眼缀在后头,跌跌撞撞的两个女儿,努力挤出笑来:“亲家公,亲家公,赵主簿……这,这倒是出了什么事?”
“出什么事?”赵主簿睨了她一眼,眼里满是厌恶:“你自己做的亏心事,自己还不知道的吗?”
简二婶张了张嘴,没敢说话。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无数念头翻腾不休。
直到进到官署见着简雨晴三人,简二婶脑袋里嗡的一声。她双腿一软,竟是在门槛处就吧绊了一下,如球般滚了进去,还是两个女儿上前把她扶起。
柳县令瞅了眼母女三人,又蹙眉看向赵主簿:“简敬之人呢?”
赵主簿堆着笑:“他不在府上,我已使人去邻里禀报的地方抓人,应当马上就能带回来的。”
柳县令皱了皱眉,决定先审问简二婶。
他一拍惊堂木,冷着脸道:“堂下简二娘,你可知罪!?”
简二婶回过神来,冷汗直冒。
她偷偷瞥了眼简家三人,又对上眼神如冰刃般冷厉的简雨晴。简二婶吓得一激灵,急忙收回目光:“官人,小的什么都没做过!”
“哦?”柳县令沉下脸来,又是重重一击:“简娘子一家状告你们盗用他人身份,勒索骗取他人钱财,更是欲谋害他们一家,可有此事?”
“绝无此事啊官人,小的一家都是良民,万万是不会做出这等事来的!”简二婶冷汗直冒,嘭嘭嘭磕了几个头:“教我说,是他们一家无故冤枉我们一家啊!”
“放你的狗屁!”
从离开府学起,简云起便憋了一肚子火。直到他见简二婶到公堂上还敢胡言乱语,甚至想把黑锅往自家身上背,理智线瞬间绷断。
简娘子和简雨晴眼明手快,急急拉住简云起,饶是如此他也给简二婶一脚。
简二婶哎呦一声痛呼,栽倒在地。
她跌坐在地上,顺势拍打起地面,撕心裂肺地嚎哭起来:“官人您瞧瞧!他们当着您的面就想要小民的性命,分明是想堵住我的嘴!”
简二婶巧舌如簧,三两下就直接颠倒黑白,把自己塑造成了苦主。
她抹着眼泪,说起自己的辛酸来:“小的一家还在河头村时,受尽了他们的欺负,不得已才举家从河头村搬走的。”
欺负,哈?把别人欺负到死的那种?
就是冷眼看着的简雨晴,也怒了。她往前一步,冷着脸道:“二婶子,您先回答官人的问题——您和您郎君,是否把我阿爹已死的消息瞒着我全家?是否在外头宣扬我阿娘和阿弟已死的消息?是否宣扬盼姐儿是我爹之女的谣言?”
简二婶哽住,厚着脸皮道:“那是旁人自己误会的,我们从未说过这般的话,更不知道大郎已经去世了。”
好一个自己误会的。
合着所有事都是旁人自作多情想出来的,和他们两个毫无瓜葛!
简雨晴笑了,被气的:“哦,是吗?”
她深深凝视着简二婶,忽然提起一件事来:“六年以来我阿娘一直不愿相信阿爹已死,不愿去官署衙门登记,因此每年税赋都是按阿爹尚在时缴纳。”
“简二叔热心,又以顺路为由而把村里上交税款的事一应接下……”简雨晴垂着眼眸,平静地注视着简二婶。
简二婶心跳骤快,眼神闪动。
简雨晴嗤笑一声,道:“请问我家多加的那份税赋是给了谁?是简二叔收下了?还是收取税赋的官吏渎职,一直多收了份钱?”
要是简二叔不知情,那便是官吏渎职。
要是官吏未曾渎职,那简二叔应当头年便知晓此事。
柳县令听罢,手里的惊堂木有些握不住了。要知道官署内每年要评定登记辖属内家庭户口等级并造册,交予州官再行征收税赋。要是这上面出了差池,那包括他这个县令在内,全部都是渎职!
简二婶嘴唇嗫嚅:“我,我,我……”
柳县令懒得从她口中得到答案,当即发话让人去把河头村的税赋单子取来。
“不,不,不……”简二婶见状,瞬间失语。她如同一滩烂泥般软倒在地,脱口而出:“这些都是,都是我郎君,都是他出的主意,和我无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