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县令本以为三人是借尹博士的身份,以此来状告员外又或是欺压之人,没想到竟是问出如此离谱的案子出来。
他听得瞠目结舌,又忍不住看向尹博士。令柳县令万万没想到,尹博士表现得比他更震惊,更是愤怒:“他们想逼死你们一家?这话怎么说?”
简娘子听罢,已经红了眼圈。
她见尹博士询问此事,便直接把简二房介绍殴打妻子致死的男子与简雨晴的事也说了出来,还表示河头村里人以及那名小媒婆都能作证。
“好,好,好个丧心病狂之徒!”
尹博士双眼圆睁,气得浑身哆嗦。
饶是他昨日与其他两名同僚怒斥简敬之之行,也未曾想到这人竟是如此歹毒,竟是连兄长血脉也容不得。
先是传出简娘子与云哥儿身死,自己收养长兄之女的消息,再故意给晴姐儿介绍那般的亲事,逼着侄女往死路里走……他存的心思,路人皆知。
怎么会有这般狠毒之人?
尹博士能想到,柳县令自然也想到了。他见此事已经明晰,立马要人去请能证人,并使衙役去将那人抓捕归案。
到此时,柳县令才想起还未曾问及对方身份:“此人姓什名什?住在何处?”
“他名叫简敬之,住在……”
“等等?简敬之?”
未等尹博士说完话,柳县令脸色一怔。
堂内另外一人惊呼出声:“可是住在卖鱼巷内那户,从外头村里搬来的简家人?”
尹博士点了点头:“正是。”
他瞅了那名身着青色官袍的中年男子,略略挑了挑眉梢:“你是——”
柳县令摁了摁眉心:“这位是赵主簿,其子前段时间娶了妻,其,其亲家正是简敬之。”
尹博士:“……啊。”是苦主呢。
简雨晴三人尚不知情,听到对方是简敬之的亲家,眼里便带上些许防备。
尹博士看出三人神色,悄声解释了番。
等三人听说简敬之竟是昧下了赵家人的银钱,愣是用破烂玩意充了些嫁妆箱子,而盼姐儿居然还是心甘情愿后齐齐沉默,瞧着赵主簿的目光也从防备渐渐变成同情。
同是天涯受害人呐!
赵主簿对上这些眼神,心里就是扎心之痛。
这些日子以来,他说有多煎熬就有多煎熬。起初说婚事的时候,他家娘子便多有不满,嫌弃简家人不但出身低,而且家里还贫苦。
要知道赵主簿虽说是个九品都没有的芝麻官,但终究也是在官署做事,颇有体面。周遭身份相仿的官吏人家,谁家长媳是这般出身的。
赵主簿想着对方是那位据说生前曾得长安城人物关注的简秀才之后,又与胡师傅乃至府学有旧,因此他不顾自家娘子反对,一应定下此事。
等同僚问起,他还表示嫁妆少些就少些。比起银钱,他们赵家更看重品性,还博得了不少人的称赞。
说归这么说,太少终归是丢面子的事。
赵主簿想着对方无钱置办嫁妆,索性教娘子往聘礼多塞了些,请亲家放在嫁妆里也好充充脸面,同时也显得自家豁达大气。
这事说出去,谁不得称赞自己一句?
偏偏赵主簿万万没想到,对方竟是户奇葩。待嫁妆送到时,别说其余的嫁妆竟是连那些个充场面的聘礼也未放在其中。
赵主簿全家都看傻了眼,人都险些气炸了。起初他们还以为新妇是被瞒着的,以为是简敬之自作主张,后头才知道竟是新妇自愿的,还说如今无嫁妆也能娶嫁的。
呵呵。
时下的确有薄嫁情况,只是那般的通常是乡野农户,薄聘薄嫁。
官宦人家的,哪个不是厚聘厚嫁?
赵主簿瞧着厚颜无耻,理直气壮,愚蠢无知的新妇,当即火冒三丈,一气之下直接给了她两耳刮子。
等冷静下来,赵主簿一家也不愿意吃这个亏。他们使着新妇回去索要,却是被简敬之以其侮辱侄女名义胖揍一顿不说,还叫骂着闹到官署上。
赵家人别说要回钱财,从脸面到里子全部丢了个干干净净。
到最后,赵主簿也败给这对泼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