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时有震惊片刻,一下子变得有些垂头丧气起来,“定是因为我们办事不利,令陛下失望了……信上还说了什么吗?”
“这人明日就到,令我前去相迎。”荆少语抖了抖手中的信,道。
“这人究竟是谁啊,这么大的架子。”邵时有哼了哼,很是不满,虽然荆少语一时靠谱一时不靠谱的,但共事了这么久,总是有点同僚之情的,如今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就要跳出来横插一杆不说,竟然还要荆少语亲自去迎,哪来这么大的派头?
荆少语虽然是个纨绔,那也是一个有身份的纨绔,他可是陛下的小舅子!
荆少语笑了笑,说出了一个名号:“闫大统领。”
“你是说……那个闫慎?”邵时有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
荆少语点头,“正是。”
邵时有滞了滞,半晌,轻咳一声,怂怂地道了一句:“……那合该迎一迎的。”
荆少语被他气笑了,“出息。”
邵时有没有反驳,这和出不出息无关。
闫慎是谁?那是大太监魏晟的养子,据闻他幼时因左眼有翳而被遗弃,如野狗一般长大,后来被骗入宫中险遭净身,大闹净身房之时因其手段阴狠而被大太监魏晟看中,收为养子。结果魏晟服法之后非但没有遭到连累,反而得了陛下的宠信,得以统领神策军,成了人人惧怕的酷吏,民间暗搓搓称其为“皇帝的恶犬”……说句老实话,邵时有对此人感观并不是很好,此人行事激进且手段狠辣,甚至有传言魏晟之所以会被牵涉进那起盗铸案,也是有这位的手笔在。
当然,魏晟也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不管这魏晟有多少的恶,对闫慎来讲,却是有恩的……这样对待一个有恩于自己的人,怎么能令人不胆寒。
常言说得好,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对于这样的人,能不得罪还是莫要得罪了。
因为有贼人闯入的事,钱家热闹了一整夜。
第二日,钱老爷便花大价钱请了好些护院,毕竟有人夜探钱家如入无人之境,若那贼人想做些什么……这也太过可怕了,这无疑是触到了向来视妻女如命的钱老爷的逆鳞。
于是钱家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随处可见佩刀佩剑的护院,这其中不乏钱老爷斥巨资请来的江湖高手。
“小姐,你说……昨天夜里你听到的那个声音,该不会就是那贼人发出的吧?”说起这事儿,小碗一脸的后怕。
钱弄墨也有些后怕,但看小碗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模样,还是强作镇定地道:“那贼人是在前院被发现的,应该不至于摸到后院来。”
“……也是。”小碗拍拍胸口,略松了口气。
“如今这院子里里外外都被围得跟铁桶一般,便是真有什么贼人再来,也断然不能讨得了什么好去。”钱弄墨摸摸她的脑袋,“别发愁了,再愁就不漂亮了。”
小碗点点头,想着昨夜被吓得不轻,便打算去后厨喝碗甜汤压压惊。
“小姐,今日厨房熬了桂花银耳羹,远远就能闻到香味儿了,我去给小姐取一盅来。”小碗甚是乖巧地道。
钱弄墨知道她这是自己馋了,忍俊不禁地摆摆手,“去吧去吧。”
小碗从后厨拎了食盒回来,刚到小姐的院子外头,便看到阿渚正蹲在那里。
“阿渚?你找我吗?”小碗上前疑惑地问。
阿渚听到声音,赶紧拍拍衣摆站了起来,递了封书信给他,“这是前面门房递进来的,说是要请你转交给小姐。”
小碗眨了眨眼睛,“那怎么到你手里了?”
阿渚垂下头,伸手搓了搓衣摆,闷闷地道:“门房一时走不开,就托我跑个腿。”
……其实真实原因大概是钱家所有人都知道他被小碗看上了。
但这个理由他说不出口。
小碗点点头,伸手接过了信,低头看了看,信封上写了几个字,奈何她不识字,也不知写了些什么,“可有说是谁送来的?”
阿渚摇摇头。
“好吧,我会转交给小姐的。”
阿渚应了一声,转身便要走。
“等一下。”小碗叫住了他,“厨房熬了桂花银耳羹,我给你留了一碗,你有空趁热去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