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少语微微挑眉,他这是……在故意引他过来吗?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那人忽然一甩手,便有什么东西直直地冲着他的面门飞了过来。
有暗器!
荆少语下意识侧身躲过,然后便听到“砰”地一声巨响,瓦片碎裂的声音在这夜里显得尤其的刺耳……那人扔过来的,竟然是一片瓦!
大概是方才随手从屋檐上掀起来的……
“谁?!”
“是谁在那儿!”
“来人啊!有贼啊!!”
这么大的动静,仿佛一滴水溅入了油锅里,钱家一下子沸腾了。
丫鬟小厮仆妇管家都拎着灯笼跑了出来,连厨房里养着的那只大肥猫都喵喵叫跑出来凑热闹……
荆少语一下子僵了脸,抬头再看,引起这番动静的始作俑者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他一个人傻呼呼地站在屋脊上吹凉风,且随时有被发现的风险,他来不及多做思考,匆匆撕下一片衣摆蒙住脸,便打算翻墙而出。
“在那儿!!”
“小贼在那儿!快抓住他!”
身后有人叫嚷着追了过来,荆少语狼狈不已地翻墙而出,好不容易将那些群情激奋的声音远远地抛在身后……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狼狈过了,这大概便他今日夜探香闺的报应?
回到酒楼的时候,已是将近亥时,邵时有还没有睡,正抱着手臂一脸严肃地盘腿坐在榻上对着桌子上的一封信发呆,听到推门声,他一下子跳了起来,“你可回来了!刚刚……”话说了一半,在看清荆少语的模样时,他呆了呆,下意识便话音一转,问了一句,“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搞得这样狼狈?”
可不是狼狈么,头发被夜风吹得乱蓬蓬的不说,连衣摆都短了一截。
荆少语没理他,径自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饮下,顺顺气。
刚刚在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思索那个黑衣人究竟是谁……虽然那混帐全身上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但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应该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似的。
……就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但他的直觉鲜少出错。
看那人的身手应该不在他之下,他为何会出现在钱家?他究竟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有这样一个未知且危险的存在黑暗中窥伺着钱家,可钱家对此事却一无所知,荆少语蹙了蹙眉,刚有些担忧,忽然觉得……不,不对,如今应该不算一无所知了,毕竟今天晚上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钱家……应该会有所防范吧。
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荆少语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然后冷不丁地,他就想起了那块被他误以为是暗器的瓦片……那么大的动静,几乎是一下子便引来了所有人。
怎么看,都觉得是故意的。
荆少语忽然有了一个极为荒谬的猜测,那人该不是发现了他夜探钱家,所以才故意将他引至前院,然后又用瓦片示警,以期引起钱家人的警觉吧?
那个人……莫不是在帮着钱家?
“诶,问你话呢,这大晚上的你到底去哪儿了?”见荆少语一进门就自顾自坐下,也不理他,邵时有推了推他。
“……”荆少语不想说,并且有点怀疑人生。
好在邵时有也并没有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相比起好奇他刚刚去哪儿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于是他也没再问,而是转身拿起放在一旁桌上的信,伸手递给他,“驿站送来的的驿传急递。”
驿传急递?这么紧急?
荆少语微微挑眉,“什么时候送来的?”
“你前脚刚走,后头就送来了。”邵时有终于忍不住急躁,催促道:“你快点打开看看里头到底说了什么啊!”
虽然邵时有偶尔不大服荆少语,但荆少语才是钦差,这封急递就算他再好奇,也不能擅自打开,只能守着眼巴巴地等荆少语回来……可憋死他了。
荆少语打开信封,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说了什么?”邵时有迫不及待地问。
“京里来的信。”荆少语表情有点微妙,他看了邵时有一眼,“说因案件未有进展,陛下委派了一人来襄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