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了。”阿渚忙摆摆手道。
“让你喝你自去喝便是了,男子汉大丈夫这般扭扭捏捏地做什么。”小碗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
这眼神、这口吻,险些让阿渚以为站在他面前的是他娘呢……
阿渚咽了咽了口水,忽然就鼓起了十二万分的勇气,他看向小碗,嗫嚅着道:“小碗……我有话同你说,我觉得……我觉得我们……。”
“有什么话回头再说吧。”小碗不待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我得先进去把这信交给小姐,万一有什么急事呢。”
“哦……哦好的。”阿渚没说出口的话一下子被噎了回去,他愣愣地点了点头,眼睁睁看着小碗拎着食盒进了院子。
刚刚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一下子全泄了。
他本来想说,他觉得他们不大合适,还想真诚地建议小碗换个结婚的人选,比如……荆公子身边的那个阿勺就很不错呢。
可惜没能说出口……一股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下次再能鼓起勇气当面对小碗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小碗自然不知道阿渚在打着让她换个结婚人选的主意,她进门放下食盒便将信交给了钱弄墨。
钱弄墨看了一眼手中的信,信封上写着“钱姑娘亲启”,是陌生的字迹。
“这是?”钱弄墨疑惑地地看向小碗。
“阿渚刚刚送来的,说是门房那边递进来的。”小碗一边盛汤一边道。
钱弄墨点点头,打开信封,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严肃。
“怎么了小姐?”小碗见状,忙提着心问了一句,“这是谁送来的信?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署名。”钱弄墨看向小碗,“阿渚没说这信是谁送来的吗?”
“我问过阿渚了,他也不知道……”小碗说着说着,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有些犹豫地道,“也许……是荆公子送来的?”
“为何这么说?”
“昨日我去金银交引铺的时候遇到了荆公子身边的阿勺,当时他正在铺子外头转悠,说因为小姐上回送给荆公子的衣服他十分喜欢,因此想找小姐道声谢……你说他傻不傻,有事要找小姐不来钱家,去铺子那边瞎转悠什么,若非我刚好过去,他岂非白跑一趟?”小碗挠了挠脑袋,“我就想起荆公子说阿勺小时候被碰坏了脑袋不大机灵嘛,便叮嘱他若他家公子有什么事情想找小姐,可以到钱家找门房传个口信给我,我会带话。”
钱弄墨又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当真是荆公子托人传来的信吗?
“小碗,现在什么时辰了?”
“将近巳时了。”小碗不明所以地回答,又问,“怎么了?”
钱弄墨收起信,“让阿渚准备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可是小姐你还在禁足呢……”小碗小小声提醒。
“这信上说,前来调查盗铸案的钦差这会儿已经在来凤来镇的路上了,估计不出半个时辰就会入镇。”钱弄墨一脸凝重地道,“我得在钦差入镇前先求见他一面,以确保他不会被有心人误导对钱家产生什么先入为主的偏见。”
尤其是,苏县令虽然往日里与钱老爷称兄道弟的,但从上回的赵茂诬告案来看,苏县令对钱家的善意也有限,若是苏县令给了钦差什么误导……只这么一想,钱弄墨便坐不住了。
小碗听了钱弄墨的话先是一脸震惊,随即又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上回就是因为小姐你擅自出镇才会遭到责罚,而且拦下钦差这种事情听着就好可怕,我这就去找老爷,让老爷拿主意吧,小姐你不要乱来了。”
“我爹这会儿不在家,钦差不出半个时辰就会入镇,此事事关重大,而且时间紧急,根本拖不得,这一趟非去不可,你明白吗?”
“可是……可是……”小碗急得直跺脚,然后猛地急中生智,又道:“万一这封信是假的呢?我只是猜测这信是荆公子送来的,可万一不是呢?万一是什么心怀叵测之人想用这封信引小姐出去呢?”
钱弄墨当然想过这种可能,可又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谁又会无端端要引她出去呢?这么做又能达到什么目的呢?况且……不管这信上说的是真是假,她都得赌一把。
“万一钱家盗铸的罪名坐实,想想上回那个诬告被反坐的赵茂,你知道等待钱家的,是什么下场吗?不管是真是假,我都得出去一趟。”钱弄墨说着,见小碗一副快急哭了的模样,又笑着掐了掐她肉嘟嘟的腮帮子,安慰道:“好了不用担心,爹不是花重金请了一个十分厉害的江湖高手守在后院吗?你去把她叫来,我带她同去,便是真的遇到什么陷阱,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昨夜有贼人潜入钱家的事情发生之后,钱老爷便花重金请了几个在江湖上颇有些名号的高手,其中便有一个名叫何绡的女子,使一手铁鞭,一劈一扫间就把原先请的几个护卫打扒下了,钱老爷见她功夫上佳又是女子,便花大价钱请了她来守着后院。
小碗拗不过她,只得转身去将那名守在院子外头的女子带了进来。
那是一个模样看起来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虽貌不惊人,但一双眼却十分有神,她一身利落的短打,看着英姿飒爽,十分可靠的模样。
“在下何绡,见过钱小姐。”她进门抱了抱拳。
钱弄墨同她说明了原委,何绡十分爽快地同意了陪同护卫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