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睛,最后说了一句:“爸妈,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们,在这之前的前十七年你们从未认真管过我,由着我自生自灭,那么此后的人生,也请你们离我远一些。”
“等我以后有了能力,会按时打到你们银行卡上生活费用,足够你们安享晚年,但多余的要求,我做不到。”
踏出酒店大门的那一刻,我终于和过去的那个自己和解。
我知道以后路还要走很远,可我毫不畏惧。
毕竟最难的那一段路,我已经安然走过。
18、
时间晃晃悠悠从指缝间溜走。
6月7日,高考如期而至。
我按照自己之前做足充分准备的那样,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属于我一个人的战场。
语文英语正常挥,数学只有最后一道大题不会,文综如果不出意外,综合分数应该能上27o分。
以我预估的这个成绩,即便达不到清北分数线,也不会相距太远。
高考结束后,我找了两份工作,一份白班,一份夜班网管。
至于见色起意,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干扁的身材,自嘲般笑笑,如果我不说谁又会知道其实我是个女生。
顾钰来网吧打游戏的时候,特意问了我一句,要不要报北大的中文系。
我笑着点头,如果可以,那当然最好。
在那之后,我们的人生再无交集,只因为我收到了浙大的录取通知书,而他去了清华。
得知我考上国内一流大学的父母兴高采烈跑到我上班的地方,一脸与有荣焉地向别人介绍我的乖巧懂事。
当有人问起教育方法时,我妈又会一脸得意的分享着自己的打压式教育。
看着她脸上挂着的明媚笑意,我笑了笑。
趁现在多笑一笑吧。
每年高考分数排名能达到全县前五名的学生,县里和学校都会给予一笔奖金,加起来正好十万块钱。
作为一中的文科状元,主持人邀请我表获奖感言。
我站在领奖台上,恍如隔世,一脸平静的揭开了被妈妈他们盖在身上的最后一层遮羞布。
声音嘹亮:“我想对在座的每一位父母说,你们的孩子很优秀,每一株小树苗都需要时间去经历风雨,只要你们给予它足够的爱,终有一日它会长成参天大树。”
台下的妈妈,声嘶力竭地怒吼指责我不孝,只可惜已经被妇联的人带走。
留在我身上无数的疤痕,以及对周围邻居的入户走访,无一不证实了这些年来她对我的虐待行径。
我如愿考入自己理想的大学,读了自己最爱的文学专业。
大学期间写了几本小火的小说,引起不大不小的轰动。
毕业以后,我接到了来自爸爸久违的一个电话,电话里他说妈妈身体不舒服,需要去医院治疗。
我学着妈妈当年那般漠然的语气:“生活费我每个月都有准时邮寄,家里没多少存款,要省着些用,忍一忍就没事了。”
我知道电话的一旁,我的妈妈也在听。
不过那又怎样,我不过是继承了你的自私凉薄。
一年以后,我回老家参加妈妈的葬礼,全程都没有哭泣。
葬礼结束后,我直接转身离开。
偶然路过学校门口的那间小商店,心里怀着最后一丝希冀问他当年那个小熊还在不在。
老板随手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把库房里那只褪色的粉红玩具熊拿了出来。
从看到那只熊起我就再也绷不住,一直流泪到现在。
我拿出钱包付了剩下的的那5o块钱,就当年少时求而不得自己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