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把?凤宁请过?去可不容易。
凤宁面上和颜悦色,可底线一点都?不容践踏。
他留则留,走则走,她不给他脸色瞧,却也绝不惯着?他。
裴浚没法子,又陪着?她在书房挨冻。
有一日恰逢化?雪之时,那间破旧的院子实在是跟冰窖似的,裴浚忍不了,于是老谋深算的皇帝,趁着?凤宁专心致志译书时,故作不甚将炉子打翻了。
凤宁只听见砰的一声,连忙抬眼?,就看到那火星子险些扑在裴浚的脚跟,凤宁吓坏了。
他可是帝王,一旦受了伤,朝野震动。
她脸色发白道,“陛下,咱们搬去隔壁书房吧,您别?在这?里受罪了。”
凤宁担心他在她这?里出了事,对不起朝官,对不起全天下的百姓。
裴浚看着?六神无主的李凤宁,第一次真真切切对一个人产生愧疚。
愧疚对于骄横矜傲的帝王来说,从来不存在。
他手起刀落,不知斩杀了多少异己,为了江山社稷,为了亿兆黎民?,他从来没有心软的时候。
但眼?前李凤宁满脸的疼惜和紧张,让他想起他已故的母亲,每每他头疼脑热,母亲便是急得这?副模样,只有真正在乎他的人才会这?般上心,哪怕有违初衷也会为他让步。
他第一次看着?凤宁捧着?一颗心傻乎乎朝他扑来,是在琼华岛刺杀之夜。
他的心在那一夜被她挤开?一条缝。
那颗心被他丢了。
如今这?颗心,再也不能丢。
裴浚起身主动将她搂入怀里,“凤宁,朕没事,不要担心,朕好好的。”
裴浚唤来侍卫,带着?凤宁搬去了隔壁书房。
隔壁书房说不出的敞亮大气,又烧了地龙,里头温暖如春,凤宁不必哆哆嗦嗦裹着?棉被译书,甚至脱了厚袍子随意?走动。
只是凤宁白日乐意?陪他在隔壁书房取暖,夜里不管风吹雨淋均要回自己的被窝就寝。
她不是没提防着?裴浚生米煮成熟饭。
万一怀了孩子,她真是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所以凤宁死守防线,绝不让他越雷池一步。
杨玉苏大婚前一晚,凤宁早早安寝,打算明日一早去杨府送嫁,杨玉苏曾邀请她在杨府住下,大婚前一夜好与她作陪,可凤宁想着?人家?母女情深,保不准夜里有许多体己话说就推辞了。
只是将将躺下没一会儿功夫,外?头响起了叩门声。
凤宁吓了一跳,这?院子安静,又有裴浚的人把?守,夜里从无人打搅,
“是谁?”她扬声问?道。
外?头传来裴浚无奈的声响,“凤宁,是朕。”
凤宁深呼吸一口气,艰难地回了一句,“陛下,您”
裴浚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你不开?门,朕自个儿就进来了。”
凤宁无奈,恐他损坏门栓,只得拢着?袍子去开?门,门刚泻出一条缝,一股寒风扑进来,凤宁被冻得打了个寒颤,门扉很快被掩上,进来一道高?大的身影,二话不说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踏进里屋。
“陛下”
他动作之流畅,让凤宁始料不及。
裴浚稳稳抱住她,轻声回,“朕今个儿来得晚,你这?屋子歇了灯,朕原也不想打搅你,可风声呼号,朕担心你冻着?,今晚陪你睡。”
凤宁闭着?眼?拽着?他衣襟不知该说什么。
裴浚将她搁在床榻,又褪去外?袍,掀开?被褥躺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