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辰景喝了一口热茶,按照以往围剿得出的经验,汇报道:“这个人太狡猾了,性格多疑,身边没朋友没亲人,每次线人给出的行程都有偏差,所以一次也抓不住。”新入缉毒队的大学生何志南在会上提议,说:“孙局,我建议,死盯此人的行动轨迹,咬死他,不信抓不到。”孙思瑾放下钢笔,揉了揉眉心,这毒枭是最让他头疼的一个,是毒|品界的扛把子,作案时间跨越长度达十年,他和缉毒大队玩了很多次捉迷藏,光是余辰景的队里,就有三个战友被他枪杀,为人阴狠狡诈,不折手段。要说起这位坤海,他可是一位有故事的男同学,经历堪称传奇。因为家境贫穷,坤海十七岁辍学,那一年刚好碰到z市地区征兵,他报名参军,辗转多地后,二十五岁时正式成为一名武警。他在警局待过,有着超人的侦探与反侦探能力。坤海经常协助禁毒组做任务,多次屿毒贩打交道,他认识了一位哥伦比亚的商人,坤海对钱有着无比痴迷的渴望,在金钱的诱惑下,他利用职务之便,走上了贩卖毒品的不归路。坤海胆子大,借着哥伦比亚的路线,用冰毒打开了隔壁国家的大门,赚得盆满钵满。房子从小公寓换成大别墅,同事都以为他买彩票中奖,那些年,他过得奢靡享受。事情败露,是因为同事检举。检举坤海的同事是徐尘屿的父亲,徐子华,而他父亲,在一次逮捕行动中,被坤海一枪击杀。孙思瑾想了片刻,拍板定案,声稳如山:“发布a级通缉令,悬赏二十万,这笔钱,我会向上级申请,这次的行动,就叫做“困海”。”一句话,掷地有声。警察们齐齐转头,盯住荧幕上的毒贩。徐尘屿的目光望向屏幕,看着大毒枭张脸,眼底闪动着坚定和光亮。会议结束,余辰景拍了把徐尘屿的肩膀,带他到角落说话:“七天后是你父亲的忌日,咱们一起去墓园,给他送束花。”徐尘屿笑得自然,说:“行,到时候我给您打电话,劳烦您,再顺道带壶黄粱酒。”余辰景想了想,还是决定说:“逮捕坤海归案不容易,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别着急。”上一次坤海现身,徐尘屿自动请缨,他跟着各路消息跑了一个月,愣是让坤海逃走了,这件事是他的坎儿。徐尘屿点头:“明白,您放心,我不会鲁莽行动的,”他抬手,指了下电脑:“师傅,还有几个报告要写,我先回工作岗位。”坤海销声匿迹两年,再次出现,余辰景怕徐尘屿情绪不稳,想宽慰几句,但瞧他神色无虞,便点点头,示意他先走。余辰景目送他离开,徐尘屿连走路的背影都像他父亲,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四年前,徐子华下葬那天,天空飘着丝缕细雨,丧事一切从简,全公安局的同事都到现场悼念。余辰景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徐尘屿穿着丧服,胸前点了一朵扶朗花,他周到且有礼,到场的每一个人,他一一鞠躬,亲自说感谢,一个才二十一岁的青年,经历生死,却表现得落落大方。余辰景带他工作五年时间,鲜少见徐尘屿情绪化,他好像生来就这样,冷静,克制,然而笑起来的时候,又仿佛聚集了天下间的光。徐尘屿将资料全部拷贝进u盘,有条有理的建好文件夹,放置得规规整整,到点了,他下班回公寓,打开门,隐约看见厨房有个忙碌的身影。“妈,您今儿怎么有时间过来?”徐尘屿站在玄关处换鞋,惊喜道。小公寓收拾得干干净净,不过这里平时也不乱,打理得井井有条,不像单身汉的房子。“科室这两天没什么病人,我跟同事换了班,过来看看你。”厨房的女人伸出脑袋,她手里还拿着锅铲:“入秋了,天气转凉,我正好来给你送两件外套,快去洗手,准备吃饭,我炖了排骨汤,可香了。”徐尘屿的妈妈叫吴语铃,烫着风情大波浪,却是个温柔似水的小女人,性情不争随和,儿子身上也有着她的影子。她是外科医生,平时工作忙,每周轮三次夜班,和儿子一个月能见一次就算不错了。“咦,有糖醋排骨,”徐尘屿走进厨房,趁吴语铃不注意,眼疾手快地偷了一块排骨丢进嘴里,吃得太急,他又连连喊烫。“手上细菌多,你别不当回事,”吴语铃蹙眉嫌弃,推着儿子往外走:“快快快,洗完手才能吃”徐尘屿嚼着排骨,慢悠悠走向卫生间,他洗完手见菜还没上桌,便先就去了书房,在椅子落座后,他习惯性打开笔记本电脑,拿过矮几上的相机包,拉链声在空气中蹦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