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纯音控制不住情绪:“是你拿了皇后赏的镯子。”
齐明月拧着眉头,不解问道:“皇后?”
池耀挂不住脸,呵斥妹妹:“闭嘴吃饭。”
池纯音脸色惨白,这时明白过来,对着池耀语气肯定:“是你勾结堂姐身边的侍女,偷拿皇后赏下来的镯子?”
齐明月尖叫道:“勾结婢女?”
池耀铁青着脸,“是又如何?这家里什麽东西不是我的,想要什麽还要询问你的意见?”
果真是如此。
池纯音气血上涌,喉间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愤懑不知如何发洩。
忠毅伯道:“你娘将你养的自私自利,都是家中之物,分什麽你我?都是要做姑姑的人,将东西送给侄子做见面礼怎麽了?气性之小,我看你书都白读了!”
自私自利,气性之小。
这话是爹爹用来数落她的。
“书里没有这样的道理!”池纯音泪眼涟涟,万万没想到当日之事竟是这样,自己什麽没干被关了几日紧闭,与香炉灰作伴。
爹娘知晓哥哥犯此大错,不禁不处罚,还事事以他为先,多加包庇。
“哥哥成婚,叫我送礼,哥哥生子,叫我送礼,这是血缘亲情。那哥哥呢,从泉州回来,从不见给我带什麽东西,这些年的家书,没有提过我半句。哥哥难道就不是哥哥吗?”
她说到后头声音发颤,胸前起伏不定。
忠毅伯被拂了面子,气道:“你是以为嫁了个好郎婿,就可以对爹娘不敬,目无尊长了?来人!”
忠毅伯夫人打断道:“明月,你怎麽了?”
池纯音望去,只见嫂子面色发白,整个人直愣愣地往后仰,像是动了胎气。
池耀指着她怒道:“你嫂子若有什麽好歹,我与你没完。”
所有人起身将齐明月擡回房,池纯音独自一人坐在桌上。
她忽然起身,不受控制往外跑。
只听见娘在身后喊道:“纯音,你去哪!”
“别管她,自己不要名节了。”
池纯音不知跑出去多远,只知道腿渐渐没了知觉,寒风呼啸,刮在脸上如下刀子一般疼。
时辰不早,街上没多少人,大家都已经在家中吃着团圆饭,不像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外头和个孤魂似的游蕩。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要疯了似的跑出来。
只知道那个忠毅伯府,不是她的家。
她摸了摸腰腹两边,出门太急没带银子,连个能避风的地方都去不了。
要不要回去拿?
池纯音立即否定了这个念头。
池纯音找了个街角,蹲坐下来,夜渐渐深,周遭越来越冷,今晚一直在这里呆着,怕是要冻死的。
委屈又漫上来,不知不觉间落泪起来。
她儿时能将镯子让给堂姐,现在便能将镯子让给嫂子。她在意的从来不是这名贵的赏赐,是她唯一的爹娘心中只有他们唯一的儿子,自己像是没有人要没人关心的孤儿。
寒风席卷,池纯音这张鹅蛋脸冻得煞白,整个人蜷在角落瑟缩不停。
顾驰本是无意间经过,听到有哭声传来,像小猫似的,凝神看过去。
即使夜幕渐深,但他目力极佳,一眼认出那小巧背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