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双眼,脊背挺直,双手交叠在膝上,缓缓吐纳调息。
然后……他就感觉到体内出现了一股新的力量,以温和却强硬的姿态,疏通了紊乱的内里,压住了大半的痛感。
卫云章猛地睁开眼。
不是,等等!他就这么随便一试,怎么还真的被他调出内力来了!
应该……是内力吧?不然能是什么?
他愕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因为动用了内力,就连原本有些冰凉的手脚都暖和了起来。
这东西哪儿来的?难不成是随着灵魂转移的?
外面传来玉钟和碧螺的闲聊。
“真羡慕夫人啊,她来月事好像都不怎么痛的。”玉钟道,“不像我,每个月那几天,都痛得不想下床。也亏得夫人和善,我不想干活,便也不叫我干了。”
碧螺:“我之前还怕夫人落水着凉,会留下后遗症呢。现在看来,倒是还好。我之前有个亲戚,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掉到了河里,后来没顾好身子,便落了寒症。本来月事一点儿不痛的,后来每个月都疼得不行,吃了好些药都没用。”
“好惨啊。”玉钟说,“话说回来,普华寺的事情闹这么大,桥修好后,还会有这么多香客吗?”
“怎么不会呢,那桥栏失修是官府失职,又怪不到佛祖头上。”
“我看夫人还是别去了,京城里那么多寺庙,也不是非得这一家。”玉钟哼了一声,“说不定是跟它八字不合。”
“我听说来月事的女子不能进寺庙。”
“那可不,说是血光晦气,会冲撞佛祖。不过你说,那些话本故事里,受伤的主角都会躲进破庙里,难道这就不会血光冲撞了?”
碧螺想了想:“可能他们觉得女子的经血是不干净的东西,而那些普通的血不是吧。”
不干净的东西……
卫云章本在对着自己莫名出现的内力发愣,听见这句话,忽地回过神来。
两个丫鬟的无心之言,却启发了他。他和崔令宜找了那么久的互换原因,会不会是因为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许是身上带了什么东西,才引发了混乱呢?
卫云章推开窗,道:“你们还记得我那日落水穿的什么衣服吗?”
碧螺和玉钟吓了一跳,没想到夫人居然在偷听。不过好在她们也没说她什么坏话,对视一眼,碧螺回答道:“记得是记得,不过,那衣服上沾了枯草淤泥,不好清理,早就扔掉了。夫人难道现在要?”
卫云章:“……无妨,不要了。你们还记得,那些衣服是哪儿来的吗?”
玉钟疑惑道:“不都是从娘家里带过来的吗?您要出嫁,老爷让裁缝铺给您新做了好些衣裳,都带过来了。”
碧螺:“夫人是想知道是哪家裁缝铺的?”
卫云章点点头。衣服没了,那就先把来源记下,等之后再查吧。
他又想起那日崔令宜身上的首饰,便起身去梳妆台那儿翻了翻。碧螺一进门,看见他埋头翻东西,问:“夫人这是要找什么呢?”
卫云章道:“你可记得,我落水那日戴了什么?”
“夫人若是找那支您以前常戴的梅竹纹簪,那可就没有了。”碧螺说,“落水那日,夫人被送回府上时便没见着,兴许是掉在了水里。奴婢当时不是还跟夫人说过了吗?”
卫云章“哦”了一声。那时候刚换身体,还惊恐不已,谁会记得碧螺说了什么?
“那其他的呢?”
“其他的还在,昨日夫人不都收起来了吗?”
卫云章这才想起昨日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库房钥匙只有一把,还在崔令宜手里,卫云章本想算了,还是等她回来后再说,然而心念一动,他又多问了一句:“只丢了那支梅竹纹簪?”
碧螺:“是呀。”
卫云章不禁多想,莫非这丢失的簪子,才是事件的核心?
“簪子是从哪儿买的?”
“夫人您问我们?我们哪里知道呀。”玉钟在后头接话,“您的很多首饰,不都是您自己上街买回来的吗?我们要跟您去,您还不愿意呢。”
卫云章一怔,想起崔令宜之前确实跟他说过,她喜欢一个人逛街,安静省事。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以前听来没什么问题的话,如今在耳朵里,似乎有了些别的意思。
一个人逛街买回来的首饰,不是在落水那日丢失,就是被收进了库房……难道,她其实有事在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