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宫女):“那么这个结界是不是我们之前见过的那种的结界?”
【简候】(钦天监):“没错,是它模仿第二个子副本里面的结界做出来的,只不过这个结界笼罩了一整个副本世界。”
齐乐远扭着脖子难以置信地看向李春昼,迟疑地说:“所以……春娘你一开始就是想要让简候发动‘重启’的能力?”
李春昼眼里不带任何情绪地看了他片刻,摇了摇头,没说话。
【阿平】(乞丐):“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啊???”
【简候】(钦天监):“抓住那只时兽,杀死它,我们才能真正地离开这个世界。”
【古财】(客商):“你说得倒是挺轻巧。”
【简候】(钦天监):“我知道它的弱点是什么,这个星球上恰好就有可以用来对付他的东西,你们只需要帮我定位到他所在的位置就可以了。”
齐乐远看到这里的时候动作一顿,李春昼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在他耳边响起,“不对哦,他在骗你们哦,只要简候走至绝路,只能选择重启一条路的时候,所有人就都可以活下去……”
她的声音轻柔又和缓,简直像是蛊惑一样,齐乐远听在耳里,有些犹豫了。
晚上,春华楼依旧歌舞升平。
李春昼站在楼上往下望,李妈妈正在堂下与贵客周旋。
别人能跑,可是青楼里的姑娘们却无处可去,春华楼里三分之一的姑娘都裹过脚,除了春华楼,哪里还有安定的落脚之处呢?
因此老鸨没有把从李春昼口中得到的消息告诉楼里的姑娘们,她知道现在唯一能期盼的事就是大梁的军队能顶住敌军的进攻,尽量不让战事蔓延到京城来。
第二天。
前线战事的消息传播得远比顾简西想象中要快,差不多隔天早上,盛京城里就满是大梁打了败仗的风言风语了。
因为城中散播的消息,金吾卫光一个上午就抓了三波人,然而这种消息越是镇压,只会在私下流传得越为激烈。
隔壁的梨香院今天的演出已经全部取消了,收拾东西的阵仗很大,丝毫没有避人。
戏班子里一大半都是练家子,跑路的话路上也能搭个伴,自然方便许多。
老鸨却是为了偌大的春华楼而发愁了,这上上下下几百人,拖家带口,哪里是说走就走的?
就算能走,还能去哪里?躲到乡下,还是偏远山区的村镇,亦或者或者去远的地方?
最好的结果不过大难临头各自飞罢了。
李春昼去找她的时候,李妈妈正把过往十年来的账本都翻出来算账,打算把该散的钱都散一散,李春昼过去看了两眼,很快就没了兴趣,坐在桌子另一边发呆。
李妈妈拿起烟斗来抽了两口,她这些年一路走过来,很多大场面都曾亲眼见过,原本以为往后几年终于能平平淡淡过下去了,没想到又遇上了战乱。
李三春也是十五六岁的时候做了妓女,她嫁过人,生过孩子,可最后还是回到了老本行里做了鸨母,用前辈子攒下的钱,自己赁房子开业,她每日迎来送往,对官家的人贿赂讨好,对地方恶霸小心奉承着,也不是没遇到过欠债拖款的,最后都靠手段和豁出去脸皮撒泼要回来了。
但是这碗饭也确实不容易吃,到头来攒下的积蓄,终归绕不过良心,李三春想,要不还是散出去吧。
李春昼帮李三春在烟杆里来回填了两次烟,望着李妈妈日渐衰老与沧桑的脸,沉默不言。
李三春抬头看看她,把李春昼搂进怀里,像抱一个小孩一样抱着她,忧心忡忡地说:“乖女儿,等花魁大选一过,你就跟着二爷走吧……娘打听过了,二爷在南边儿的势力不比盛京这边差,这一回儿说不好就是迁都或灭国的大事,跟着二爷不说荣华富贵,起码平平安安啊……娘护不住你了……要是到了二爷身边,以后这脾气可得收着点。”
李春昼忽然就有点心酸了,她把脑袋埋到李三春颈窝里,倦鸟归巢般闭上了眼睛。
李春昼明白李三春利用过她,也很清楚地记得当年二皇子对她感兴趣之后,李三春立马就把她当做一个礼物送给了梁长风。
对于李春昼来说,那时候的李三春好像突然变了一张脸,从和蔼可亲的母亲变成了市侩精明的鸨母,所以从那时开始,李春昼就没再叫过李三春“娘”,反而跟着楼里其他姑娘一起喊她“妈妈”。
她在亲近的人面前,生气却不会直接说,便幼稚地用这种称呼拉远与她之间的距离,试图用这种方式伤害李三春。
李三春不知道看出来没有,也许是没看出来,也许是看出来了却没有挑明,这样小孩儿闹脾气似的生气方式在她这种成年人看来只有天真而好笑。
她还是一如从前那样对待李春昼,只是因为有了二皇子的权势横插在两人之间,李三春后来对待李春昼的态度中多多少少带了点考量和忍让的成分在。
她给李春昼的爱刚刚好,浅薄,却又确确实实存在着,让李春昼有时会讨厌她,但是又忍不住在某些时刻心疼她。
很长一段时间里,李春昼平衡不了这两种感情,偏偏那时候谷夌凡也开始冷落她,甚至用刻薄冰冷的态度对待她,李春昼时常觉得自己站在雾里,痛苦地度过了很多年。
直到现在从李三春口中听到这些话,李春昼忽然就觉得心里好像也没有那么怨了。
她睁开眼睛,用自己的手握住李三春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小声但坚定地说:“我不会跟着二爷走的,你在哪里,春华楼在哪里……我就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