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弥音不是很喜欢太有烟酒味的喧哗场所,但看在她算整个项目带头主理的份上,还是尊重辛苦工作几个月的“staff”们的意愿,同意了这场邀约。
学美术的有学的学造型、有的学设计,学造型的不知道,但学设计的她们明显都有些精神状态欠佳,上个月月底,一行五个人每天晚上回去都像被吸干了精气,走在路上都得被多光顾几眼,每天在工作室里不是赶进度就是躺尸。
今天也会被光顾多几眼:整组除了周弥音和另外一个金发女生,每个人的头发都异彩纷呈的,被极光绿和烈焰红夹着,最不显眼的人变成了她俩。再加上独具一格缺斤少两又拖泥带水的穿搭,她在其中就更是显得格格不入了——虽然她已努力穿得不似平常,但出门时司熏还是像平常一般无动于衷地递给她一把伞说今晚要下雨……从这种平平淡淡的反应上来看,可能确实没有她想象当中的效果好。
她在路上又悄悄抹了更深颜色的口红。
新开业的酒吧酒水50off,还没到点就落座满了人,他们订的座位在离舞池音响远的角落,酒还没上,几个人觉得无聊,买了一副纸牌,说要先热热场。说是新游戏,但其实也就是真心话大冒险。
周弥音玩牌运气好,几局下来光是看她的朋友们去隔壁卡座或者舞池惊险冒险了,又连了几局,大家关系好玩起游戏来都不太顾及面子,一轮真心话又让在座几人底裤都不剩了。
他们最后选了转酒瓶这种更随机又可操控的事件,所以,当黑漆漆的科罗娜洞口对准她时,周弥音听见周围人满意地鼓掌欢呼——看来幸运女神也会有被强ban的时候。
“你喜欢的人是谁?”转瓶子的朋友看向她。
“一边去……问这种没有水准的问题……ia最激烈、最难以忘怀的一次是什么时候?”有人打断了问话的人。
已经习惯了之前他们问题的尺度,此时此刻大家都面色各异地等着她的回复,她低头喝完手里的威士忌酸,盐味在舌尖泛起,她回味着:“高中。”
“具体点么,高潮了几次,和谁,你好不容易才输给我们一次,多说一些,求求你。”
“……”周弥音想了想,还是回:“我可能会选择喝酒。”
“你详细说说,我明天就让kev去录《》。”一段特别擦边的舞蹈,话音刚落大家又开始起哄,说着就要掏出手机说已经准备好了。
周弥音不想破坏了气氛,摆了摆手,放下手中的酒:“高中是指在中国那段时间,你们不认识是谁……我的同班同学,那次是……有点一言难尽,但那是(高潮)次数最多的一次。”把这种事摆在台面来说还是有些难以启齿,即使摄入了酒精她也尽量含糊了一些地方的说辞:“应该我把人家睡了,有点耍无赖的,总之起因和结果不是我想的,但是过程……我算是很享受吧,因为用药了。”
“我以为这种药在中国是违法的,等等……你给对方下药了?”
“我天,今晚最劲爆的消息。”
“不是……我俩都,不是我,这解释起来很麻烦……”
“所以用药了之后真的很爽吗?我从我男朋友房间里偷了瓶催情饮料,上次说带给你们看来着……找不着了,我放桌上,谁给偷喝了??”
又是鸡飞狗跳一阵乱找,直到周弥音看了看自己刚刚为了掩饰尴尬随手拿起来的那半瓶没喝完的怪味饮料:“……”
“卧槽。”她久违地蹦出一句国粹。
“这就是事情的起因经过了。”
司熏从周弥音朋友手里接过她,听完一切起因后,表情依旧是淡淡地:“我知道了,没关系,你们继续聚会吧,账单我付好了。之后我会负责把她安全送回家,一会她如果清醒的话,我会让她给你们回复个消息。”
“喂,把ia交给一个男生不太适合吧……”司熏离开后,一旁的几个朋友有些担心。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sir是我们gay圈的有名人了,开学一个月拒绝所有女性的date邀约,所有人都以为他性取向不正常了。结果又一个月下来整院的0和1又全败绩,他干净得和我月末的银行账户一样,你有啥好担心的。”
“还真有1敢去招惹他啊。”
“噢……那他到底喜欢什么。”
“好问题,不是跟他一起上过游泳课,我真以为他有肢体残缺。”
“有些东西天生就是展览的艺术品,而不是用具啊……”——于是科恩酒后名言名句。
周弥音喝得有些多,后半程她就没喝酒了,一直在喝水试图稀释药剂的作用,但是仍然觉得自己的小腹肿胀,身体起了过敏反应。但也许因为药物的效果不是特别立竿见影,喝了大概有小半个小时,她只是觉得自己晕晕的。
司熏扶着她进了家门,空调开着,她就觉得舒服了很多,脱掉碍事的外套,感觉如释重负。
“没事吧,身体感觉如何。”司熏给她脱下凉鞋,将她放在沙发上。
“我感觉还好,可能喝得没有那么多,或许那个药就不起作用。”周弥音摇了摇头:“我想在沙发上休息一会,你不用照顾我了,你忙你的事吧。”
司熏点了点头,他今天正好还有一篇论文还没结尾,他给她接了一杯冰水在桌上,又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些,随后回他的房间里继续写文章。
“有什么不舒服记得叫我。”他叮嘱道,只是将房门掩上。
“好——请放心。”周弥音伸出懒懒的长音,就像只是有些略略醉了一样。
周弥音靠在沙发边缘,俯瞰着窗外,公寓客厅的落地窗外是一片人造湖,天幕低垂,天空和高楼的灯光映出紫色的水面。
她想起品川的天空,很多时候在傍晚时分是比这个还要清澈的紫色。
过了一段时间,司熏精炼地收束,将文章上传邮箱,合上笔记本出房门,便看见她什么都没穿立在冰箱前。
她刚洗完澡,腰窝上的水珠没有擦净,蓄在那里,而背后的蝴蝶骨形状很漂亮,停滞在空中。这样的场面太熟悉,只不过这次浴巾落在她的脚边,司熏默默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