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张信礼说:“你还看我啊,我以为你净玩手机去了。”林瑾瑜说:“我倒是想眼不见为净来着,奈何你家那地里就你一个人,没有其他目标物,我想不看也没辙啊,只能被动接受你出现在我的视网膜上。”“看一会儿就会了啊,”张信礼慢悠悠地说:“还不算笨。”“废话,”林瑾瑜道:“很多东西我不会做是因为我没有学过,不是因为我没有学习能力蟹蟹。”他语气里那股浓浓的认真与不服气的意思听得张信礼觉得很逗,于是有意逗逗他,道:“有学习能力割谷子还那么慢呢,”他说:“两点四十多到三点二十,那么久时间就收了那么点。”林瑾瑜万万没想到自己费了精力帮他忙,这人不表扬表扬也就算了,居然还冷嘲热讽上了,当即十分生气,怒道:“肯帮你就不错了,还在这儿挑三拣四的。”张信礼继续道:“我说的是事实。”“……”林瑾瑜想反驳,一时却不知从何反驳起……毕竟他干的是真的挺慢的。他“……”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怒吸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追上张信礼,一下把手里的东西全推到他怀里,道:“你自己拿吧!”接着径直从他边上走过去了,擦肩而过的时候还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张信礼肩上背着东西、手里提着东西、怀里还抱着东西,原地顿了一下,看着前面林瑾瑜气冲冲地快步往前走的身影,嘴角翘了翘,喊了一声林瑾瑜的名字。林瑾瑜不理他,自己闷头往前冲,走自己的。张信礼发笑道:“瑾瑜,我逗你的,开个玩笑。”林瑾瑜还是不理他,张信礼只好道:“你不回来帮我,我一个人拿不回去。”“那你就自己在这儿待着吧!”林瑾瑜大声说。张信礼看他仍然没有停步的意思,把肩上背着的东西往上提了提,左手拎着鞋,右手提着林瑾瑜丢给他的那堆东西,快走几步,赶上了他。林瑾瑜悠悠地说:“刚不还说自己拿不回去的吗?”“逗你的。”张信礼说:“除了这一句,这一句的上几句也是逗你的。”“哦,”林瑾瑜说:“您还真是富含幽默细胞。”“晚上想吃什么?”张信礼问。“吃……”林瑾瑜想了想,说:“想吃蟹粉狮子头。”张信礼说:“不会。”林瑾瑜说:“那换一个吧,换成燕窝鸡丝汤,要不凤尾鱼翅也行,清蒸甲鱼不错,就是杀起来太麻烦了,片皮乳猪好吃,但是最好加点清汤或者粥什么的,解腻。”张信礼:“……”林瑾瑜看着他抿着嘴无语的样子,解气了,哈哈哈哈道:“逗你的,白痴。”“说谁白痴。”“谁白痴说谁。”张信礼拿手里的东西撞了他一下,道:“幼稚。”林瑾瑜边走边拿肩膀撞回去:“你才幼稚,你全家都幼稚。”他说:“重吗,我帮你拿点。”“不用,”张信礼拒绝了:“再十分钟就到家了。”“感情刚那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装出来的啊,”林瑾瑜道:“‘哎呀~人家一个人拿不回去啦!’。”“我哪有这么恶心。”张信礼说:“当然是装的,平时也是我一个人拿。”“那我以后帮你拿吧!”林瑾瑜说。张信礼正想问他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了,就听林瑾瑜接着说:“……一步10元,限载一斤,超过部分每斤每步加收10元,不满一斤的部分按一斤计算。”张信礼无语道:“你来钱倒快。”“过奖了过奖了,”林瑾瑜贫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嘛。”两人一路贫着一路走回了家,林瑾瑜进门就大喊累死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屁股往凳子上一坐。张信礼则去把东西一样样放归原位,擦了下汗后把毛巾丢给林瑾瑜,道:“我做饭去了,你去把汗擦干了换件衣服,不然怕感冒。”林瑾瑜拖长了声音道:“哦……”一脸腰酸背痛宛如要死了的样子。张信礼摇了摇头,转身进厨房了。灶台烧得火旺,炊烟一缕缕从烟囱溢出,仿佛一缕缕人造的灰色云彩。这边这个村落属于彝汉混居,林瑾瑜住了这么久,发现一个简洁明了的辨别屋主人是彝族还是汉族的方法。彝族人家里一般不垒灶台,只挖几个火塘,汉族人家里则火塘、灶台一起用,两路开花……当然也有小部分例外。十五分钟之后,张信礼拿着水瓢从厨房出来去接水,发现林瑾瑜仍然跟条死鱼一样瘫在凳子上,连姿势都没变过。他端着水瓢对林瑾瑜道:“起来,”张信礼说:“去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