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瑶乌木不解孟若渔的行动,常嫌聒噪,却每每被孟若渔用食指竖在唇间,一声“嘘——”给挡回去。
“故作玄虚。”东瑶乌木不再搭理孟若渔。
三人在洞穴间穿梭,每一条路辨不出区别,不知是否早已走过,过了大概两刻钟,那个女人不耐烦了。
她举起烟杆,倚在墙上出声道:“奴家不愿走了,你个小妮子,可是在耍吾等。木儿,母妃乏了,不要走了。”
孟若渔充耳不闻,愣愣地盯着墙壁发呆,傻了一般,好一会,她又拿起石头,大力地敲下去。
“嘭——”不再是方才实心的石壁发出的闷响,而是一声脆响。
“原来是这样,在这!”孟若渔大喜过望,回头看向两人,“我找到了!”
东瑶乌木神色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无论我们怎么在这个活阵中前进,不过都是在阵的外围乱转,和进入此阵的另一拨人相残,只有找到阵眼,直捣要害,才是正确的破解之法。”
“阵眼便在此处?”
“非也,”孟若渔摇摇头,伸手指了指地下,“是别处的石壁坚不可破,这里的石壁确是空的……”
孟若渔正摇头晃脑地讲解,面前的石壁突然隆隆作响,接着开始颤动,最后,竟出现肉眼可见的裂缝,裂缝与裂缝相接又延续,整面石壁崩裂而出,碎石一瞬飞溅而来,山崩般涌来。
孟若渔还未反应过来,已被东瑶乌木拦腰抱起,跳到身后的石壁顶上,三人眼见面前的石壁裂成碎石,轰然不见。
石壁的另一面,烟尘滚滚,尘埃中,渐渐现出一个人影,长身玉立,墨发高扬,一把五尺长剑在手中翻飞,而后铿然入鞘,负于身后,自黑暗中缓缓行来,衣袍猎猎。
烟尘渐消,孟若渔才看得真切,那熟悉的脸颊是狄尘。
他墨发凌乱,额间染了血,玄色的长袍粘了尘。他抬眼看见石壁上的孟若渔,飞身而起,将她抱起,落在地上。
“狄尘……”孟若渔刚开口,便被眼前人紧紧搂入怀里。
“阿渔,阿渔……”狄尘连唤两声。
“怎么了?”
“边军上报,出使北羌的使者在殁葬穴消失无影,无人归还。”狄尘拇指抚在孟若渔的脸颊,为她拂去眉前的碎发,“还好你无事,还好。”
“怕什么,什么时候这般胆小了?”孟若渔抬头问。
“怕小渔离开我,”狄尘垂眸,眼睫轻颤,“有了在意之人,便这般胆小如鼠了。如此,也好。”
孟若渔还欲说话,身后猝然一块石砾破空而来,直逼狄尘。狄尘眼眸斜过去,迅捷地执刀而起,那石块迎刃而碎。
一阵掌声缓缓响起:“世子,好剑法,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本世子可不记得与北羌太子这么熟络。”
“世子殿下说笑了,何止见过,还见过两次呢。”东瑶乌木摩挲下巴,作思忖状,“我想想,一次是在六年前的战场上,一次是在两年前的天彧皇宫里。世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
闻言,狄尘神色如常,挑眉道:“哦,是吗?幸会。下次再见,只会是天彧大军直压北羌南境之时,尔等且候佳音。”
东瑶乌木不恼,朗声大笑:“本太子恭候。”
狄尘不再理会东瑶乌木,拉起孟若渔:“小渔,我们先离开这里。”
东瑶乌木却忽然出声:“殿下,离开这里,应当先破阵呢。吾记得方才,小渔说她找到了阵眼来着。”
狄尘冷声道:“‘小渔’?殿下,你与吾等不熟,自重。”
东瑶乌木眼里含笑,眉尾挑起,掩着唇不做声。
孟若渔没在意二人的剑拔弩张,道:“此间活阵,设计为里外两层,外围六阵,内里四阵,其状若圆,如此构造,中心处必有一空腔,便在我们方才打破的石壁里面。”孟若渔抬手一指,“然其内空无一物,调动十阵的机关便只能在这里。”孟若渔指向脚底。
“姑娘的意思是,阵眼在地下?”东瑶乌木抱胸而问。
“正是。”孟若渔望向狄尘,两人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东瑶乌木飞身而下,站定在孟若渔身边,弯腰俯首,贴近道:“小渔好生聪慧。”
还不待孟若渔后退一步,狄尘已挡在两人中间:“太子莫要废话了,想要出去,我们三人需得协力破阵。”
“自当效力,请吧。”东瑶乌木放浪又狠辣地笑起来,“母妃,你且在此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