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饿了三天意识模糊之际,他在那个狭小闭塞的地方翻遍周身,只找出一包被压碎成渣的半块杏仁糕。
瞳孔几乎快要颤抖到无处安放,漫天的恐惧从火海蔓延到他身上,将他包裹,再淹没。
那曾是他最喜欢的杏仁糕。
——“阿砚最喜欢母妃做的杏仁糕了。“
——“是吗?阿砚想吃,母妃都会给我们阿砚做的哦。“
他想吃,却再也找不到那个人。
他再也不想吃了。
如果……如果他再也不吃杏仁糕。
如果……他永远记得那句话。
“母妃,您说的我记着。只要我也权势滔天,就再无人敢欺侮我了,是不是?”
如果……他再也不去靠近任何人。
可他分明如今已经无坚不摧,又为何还会有梦魇呢。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一道道以爱为名的枷锁令睡梦中的他呼吸急促、无力、绝望。
将要被日复一日的困境吞噬前,黑夜的尽头有一丝微弱的光亮,周身光晕带有一点点轻盈的淡粉。
似乎是个带笑的姑娘。
是谁?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再梦见女子!
直到一个模糊的声音在梦魇的混沌处将他叫住,声质清澈,却又朦胧。
仔细听来,竟是他自己的声音。
他,叫住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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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颗杏仁
黄粱一梦后是大梦初醒。
当冬日的第一滴雨水砸在温泠月房檐上时,她正揉着酣睡未醒的眼睫抱着棉被赖在床榻上。
昨夜她将傅沉砚拖回东宫又照料他到那么晚,直到丑时才阖眼,几乎沾上方枕就睡着了。
雨点见好就收,匆匆掉落一滴便不再落下,凝聚在玉京蔓延开的乌云里,养精蓄锐准备落下一场大雨般。
待到南玉实在看不下去,将她的被子一个猛力抽走,却发现棉被底下还有个被捂得暖乎乎的毛毯。
“娘娘!”
几乎一下从床上弹坐起,被南玉一顿生猛迅捷的收拾打扮后,她依旧有些懵懂。
不着痕迹瞥了一眼站得老远的南玉,咬唇轻声:“本宫……有味道吗?”
小侍女连忙摇摇头,面容难掩嫌弃,见了温泠月嗅着领口的动作,她犹豫片刻还是试探道:“娘娘昨夜未曾沐浴?”
脖颈一僵,温泠月的动作停滞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