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三年一度的武林胜会,是山南北道一带,所有宗门跟江湖豪客都可以参与的,起初为的是禁止北道武林人士私下械斗,所以要在武林大会的比试上选出一位总盟主,以号令约束武宗。
前一位盟主是武当山天玄道长,他连续历任了六次十八年,因武当本就是名门正派地位尊崇,天玄道长又是德高望重实至名归,所以就算他连任,群雄也都信服。
可是这次却不一样,天玄道长年纪太大,早有退出之意,近来又在闭关,所以此次并不参与胜会。
郭知府满面忧愁,道:“之前几次,都有天玄道长坐镇,虽然也有死伤,但不至于有大事,这次……道长不来,本府实在忧心。”
卫玉问道:“这次来参与胜会的有多少人?”
郭知府叹道:“按照以往的经验,大概总有四五千人左右。”
先前卫玉经过酒楼,处处爆满,又加上路上走过的三人之中仿佛有一个是武林人士,她就知道来的人数必定不少。
可听了郭知府所说,仍是惊了一惊:“这样多?”
她理解了郭知府的担忧,这么多武林人士聚集在一起,闹得不好,把一个城池冲垮了也不在话下。
毕竟他们可不是寻常之人,而是一个个身强力壮武功高强之辈,而这些人中偏偏又有许多不知王法甚至为非作歹的。
果然,郭知府道:“自从半月前,府衙的所有差役几乎每天都在城内巡逻,每日打架斗殴的不计其数,最后只能放任不管,除非闹出人命来……唉!”
卫玉心中所想的,是宿九曜最好原路返回了,可千万别到顺德府来搅着浑水。
郭知府悄悄打量了卫玉几眼,却又笑道:“卫巡检恰好经过此地,又正好遇到这胜会,不如……留个两三天,也一同看看热闹?”
卫玉侧目,笑而不语。
这郭知府的算计,卫玉如何不知,他自然是害怕城中出事,他压不住,所以想挽留卫玉。
毕竟万一真的闹出什么不妥,有东宫的人跟他站在一起,就算天塌下来,也好歹不至于被一下子压死。
卫玉知道他的打算,又加上本来就没想逗留,所以到底婉拒了。
郭知府满面失望,但又不敢强留,只好强做欢颜,送出了城。
卫玉自然不晓得,只因为郭知府在大街上亲自恭迎,此刻整个城中已经传的沸沸扬扬,都说有东宫的特使来至武林大会,那些江湖人士闻听,自然越发振奋,甚至原本不想来参与的,听了消息,也得来看看贵人了。
卫玉一行人马不停蹄的出了顺德府,一路往南。
原本出京的时候是六个人,现在小孟跟董侍卫留在了定县,半道加入的宿九曜又不知去向,只剩下他们四人,有一些杂事之类,两位执事只能亲自去办。
横竖阿芒只负责贴身跟随卫玉而已,如此又走了四五天,路上一直不停地听行人说起顺德府武林大会种种,今日是这派赢了,明日是那帮出了风头……据说有许多人设立了赌局,猜输赢,以及最后盟主所归。
卫玉只留心有没有闹出事来,所幸倒是不曾听说。
一直到第五天,他们在一处码头准备改换水路的时候,听旁边正议论武林胜会,一人突然道:“今年的盟主只怕要爆出冷门了。”
另一人问道:“冷门?是什么人?”
“听说……是个镖师。”
“镖师?”对方那人大惊:“敢是胡说!如果是镖师,怎能服众?又是哪个了不得的镖局?是不是有黑幕呢?”
“别忙,那镖局是定县一个小小的叫做武威镖局的,他们派出的那位连胜了赫赫有名的五家掌门人,众目睽睽下,几千百只眼睛,应该不至于有什么黑幕吧。”
那人大叫:“这镖局听都没听说过,为何如此厉害?到底是什么人打赢五家宗师?”
“说来更加奇怪,没有人知道他长得什么模样。”
“啊?这是什么话!”
“据说他戴着一个面具……狰狞古怪的,叫什么来着……”
“快说呀。”
“叫、什么来着……龙生九子的那个……”那人抓耳挠腮,“反正是九子之一。”
卫玉揣着手正在看江水,从头到尾静静地听到这里,她转头看向那人:“饕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