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有人在楼上探身,指着地上的人叫:“你算什么东西?敢跟老爷叫嚣,打不死是你跑的快!”
地上那人虽然摔的不轻,但还是踉跄起身,他抬头望着楼上,说道:“你等着,有种就别跑!”说着分开人群跌跌撞撞而去,想必是去讨救兵了。
袁执事吓得慌忙后退,这会儿就算给钱他也不想进内了,万一被人扔下楼,他可没有能耐再跳起来,只怕当场就挺直了。
那些围观的人看热闹没有了,这才一哄而散。
小袁没有办法,只得对卫玉说:“我看我们还是别躺这浑水,赶紧离开顺德府为妙,别肚子没吃饱,反无端端苦了皮肉。”
卫玉不置可否,转头去见阿芒。
从离开定县,阿芒就沉默寡言,按理说这会儿他必定饿了,以他一向的脾气,就算楼上在交锋,他也要冲上去先吃一顿再说。
此刻不知为何一反常态,卫玉就问:“你敢自不饿?怎么一路上没声儿?”
阿芒才道:“玉哥儿,你说小九爷到底去了哪里?他不回来了?”
“你这样记挂他?”
“我一想到吃不成他做的东西了,心里就苦苦的,像塞了黄连。”阿芒叹了口气。
卫玉啐道:“少胡说,以前不认得他,你怎么吃的来着?”
阿芒说道:“玉哥儿你也说以前,你怎么不早说小九爷做菜那么好吃……我现在后悔昨晚怎么就吃的那么快,应该留着,这会儿慢慢地吃……”
卫玉无语。旁边两位执事听的稀罕,平执事问道:“什么?小九爷会做菜吗?”
袁执事也瞪大了眼睛道:“他年纪那样小,又是行伍中人,会做菜?我以为他只有打架厉害。”
阿芒仿佛不想只有自己遗憾:“你们两个没尝过,要是尝过,必定不会放他走。”
卫玉本就暗暗揣测了无数次,提心吊胆,不知宿九曜到底去了哪里,只是面上强做镇定。
如今被阿芒几句话掀动心绪,她正要喝止,就听见前方鸣锣开道,路上百姓急忙退避,有人道:“是知府大人……”
顺德府的郭知府听那管事报说卫玉不肯赴宴,立即抛下手中所有杂事,赶忙亲自来接。
知府大人之所以如此,自然不仅仅因为卫玉是京城出来的巡检,就如同卫玉从野狼关回来的时候,豫州知府众人也是如获至宝,都因为她是东宫的心腹,天下皆知。
而能够亲近太子的机会,对他们这些外官而言难如登天。
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位皇差出现,如此良机怎能错过?
郭知府亲自下轿相邀,也不顾这是在闹市,人多眼杂,卫玉难却盛情,只得同他一起去往府衙。
却不料两人这般举动,看在周围百姓行人眼里,十分惊讶,议论纷纷。
有人在猜测卫玉的身份,不晓得到底是何人才会让知府大人纡尊降贵亲自迎接,其中倒也有知情的人,分析说道:“那小爷儿年纪轻轻,又甚是貌美,听闻京城来的一位巡检先前在定县办了一桩大案,估计就是这位。”
旁边的人笑道:“我看他娇娇嫩嫩,花容月貌的,还以为是哪位大人的相好,刚才还在怀疑……知府大人为什么为了这样的人破格来迎接呢,原来大有来头。”
“你可不要见他长得好就小看了人,听闻这位巡检大人手段极其高明,定县那里的消息没听说么?原来那位杨知县大人是假冒的,真正的身份是江湖上一个狠辣的魔头,叫什么……银蛇剑的,他藏得也算极深了,却给卫巡检一眼识破。”
“你说的难道就是先前闹得很厉害的城隍庙闹鬼的事儿?我也才听定县的亲戚说起,原来就是那位杨知县杀人作祟,啧啧,这谁能想得到?一个江洋大盗居然会成为朝廷命官。幸而有这卫巡检打这里经过,不然的话岂不是叫他祸害了很多人?”
“谁说不是呢?不过看咱们知府大人对卫巡检如此恭敬,难不成他也是为了武林大会来的?多半不差。明儿的武林大会一定越发热闹了。”
又有一个人说:“话虽如此,可哪一年的武林大会不死几个人?我们不是习武的,这种事还是离得远点儿好。”
不说百姓们议论猜测,只说卫玉同郭知府到了府衙,郭知府恭恭敬敬,询问她在路上的情形,又问定县如何。
“我已经暂时叫当地县丞料理县衙事务,想必朝廷也会不日调派人来,”卫玉又道:“给知府大人的文书应该也已送来了吧?”
郭知府擦擦汗道:“一早就到了,真真多亏了卫巡检,本府竟被那小人蒙在鼓里,实在失职。”
卫玉笑道:“大人别怪我多管闲事就罢了。”
郭知府忙道:“哪里敢……还要多谢卫巡检替本地拔除祸害才是。”忙请卫玉等落座用饭。
府衙早就备好了中饭,阿芒到底饿了,呲牙咧嘴埋头苦吃。袁执事跟平执事两人虽则陪坐,但也很快吃了个七八分。
卫玉吃的极少,多半时候在听郭知府“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