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次在梦里梦到这张脸上的这幅表情时,沈拓都情难自禁。冰冷的夜色会变成沸腾的岩浆。流浪在外的小狗会低低叫着主人的名字,难耐的一夜无眠。他是主人一人的小狗,主人是他、也只能是他一人的主人。……呼吸粗重起来,眼眸暗沉幽晦的男人仓促的移开视线,声音莫名紧绷,盯着虚空沙哑低沉的道:“那就好。”“主人,”他喉结剧烈的上下滚动着,嗓子哑的像被火燎过,低低的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晚上再来看你。”他说完这句话便匆匆起身,转身朝病房外走去。男人劲瘦结实的身上穿着是黑色背心和宽松迷彩长裤,肌肉线条流畅分明,粗略一看便能想象其间蕴藏的爆发性力量,小腿被黑暗中依旧反射着锃亮银光的军靴包裹,走动间犹如漫步在丛林深处的猎豹,危险沉敛。那一身从刀山血海中淌过来冰冷杀气是演不出来的,拥有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可怖气势。时玉眼神一凝,直到沈拓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门口,他才缓缓收回视线。两年不见。沈拓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正常情况下本该读大三的沈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不仅可以策划车祸撞伤盛悬,甚至还能全身而退。……“统,”沉默了许久,他语气凝重道:“你还好吗?”已经被沈拓两进两出杀疯了的系统:“我不好。”听出它声音里的苍凉,时玉无奈叹气:“你先别急,咱们观察观察情况再……”“这还用观察什么情况,”系统幽幽打断他道:“……观察你俩怎么玩角色扮演吗?”“……?”时玉猝不及防被它从后面阴了一句:“不是,你这个统思想好不正经。”系统冷笑:“有你们俩主人来小狗去的不正经?”时玉:“……”时玉忍了。这个牙尖嘴利的统以前也是体面统。还不都是被这令人心寒的世道逼的。他深吸一口气,问了最关键的问题:“盛悬现在怎么样?”系统没好气道:“icu里住着呢。”“icu?”时玉瞳孔一缩,想到昏迷前盛悬身边大汩大汩流出的鲜血,气息不稳道:“可我怎么没事?”“当然是因为我了,”系统哼道:“汽车翻过去的那一刻我给你套了个护盾,你也昏迷了有一天。盛悬也不会有事,我扫描过了,最晚今晚他就能脱离危险了。”“那我妈那里……?”系统:“放心吧,盛悬的人告诉盛敏你和他出差去了。”直到听到这时玉才终于松了口气。空旷安静的卧室笼罩在一团黑暗中,他忽然觉得这里狭窄逼仄,紧涩的难以呼吸。沉默片刻,他起身,撑着墙壁缓缓朝病房外走去。房门一开,耀眼灿烂的阳光自走廊上干净宽阔的落地玻璃窗外倾泄而入。落地大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碧绿草坪。明亮的阳光落在草坪上,折射着清透的光芒。最中心的绿地上有一伙人在打棒球,人群不时爆发一阵阵喝彩。正是上午日头最好的时候,绿地旁不少人悠闲的散步、锻炼,看热闹。如此别开生面的场景,一瞬间将身后昏暗的房间与眼前的世界隔离开来。时玉安静的站在窗后,敛下的眉眼细长漂亮。忽然,寂静的走廊尽头走过来一个人。他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声音里也带着些自然闲适的松散意味。“要我帮你开窗吗?”时玉闻声转过头,掠过一地日光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银发黑眸,风流俊美。男人穿着休闲贴身的黑色衬衣,宽松长裤包裹着两条大长腿,勾人上挑的桃花眼含着脉脉情意般温柔的看着他,眼神饶有兴味的在他脸上停了许久,才自然的移开。他长腿一迈,走到时玉身边,轻轻摁了一个按钮,落地大窗缓慢地朝外撑开。轻盈舒适的微风徐徐吹拂,时玉更加清晰的听见了窗外绿地上一阵高过一阵的大笑。他礼貌点头:“谢谢。”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男人略一挑眉,从出现到现在,他的右手从始至终没有从裤子口袋中掏出来,站姿有些许散漫不羁,笑着应道:“不客气。”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一同站在吹拂着微风的窗前看着窗外。片刻之后,男人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说实话,我有些好奇。”“嗯?”时玉茫然地朝他看去。银发黑眸的男人冲他歉意一笑,站姿慵懒闲适,口中的话却带着些审视的冷意:“我很好奇,威廉为什么会看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