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宴时玉瞎跑……他的眼神瞬间充满愤怒。——他们早就能在一起了,哪还有现在的事!逐渐粘稠阴暗的思绪被身后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倏然打断。夕阳已经落了山。光线昏暗,小巷肮脏幽长,两边布满青苔的墙壁上痕迹斑驳。楚阔收敛了嘴角的弧度,心情低落一瞬又变得亢奋起来。嘴里哼着小曲,他薰薰然的走在崎岖不平的泥路上,仿佛已经看见了时玉那张漂亮妖冶的脸。走了快五分钟,再次经过一个巷子里的岔路口后,他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些不对劲。身后的脚步声依旧如影如随的跟着他。他停下来,那群脚步声就跟着停下来,他继续走,那些脚步声也跟着走。心跳顿时加快,不详的预感越发浓烈。他呼吸稍稍一窒,下一秒,猛地拔腿就跑。“哎呦我操,这孙子跑了!”一道年轻的声音立刻在身后响起,奇怪的是,男人的声音里并没有任何慌乱。确定了对方是冲自己来的,楚阔神情巨变,跑的越发拼命。心脏在胸腔里跳的快要炸裂,呼吸道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终于,他看见了小巷尽头的出口。远远地,那里传来了汽车驶过的喇叭声。绷紧的神经倏尔一松,步伐不自觉慢了几分。刚慢下来还没两秒,下一刻,交错纵横的岔路口里顿时涌出来一群黑衣黑裤的保镖。犹如蔓延的潮水一般,顷刻间堵死了他逃跑的路线。楚阔瞳孔骤缩,猛地停下脚步,大喘着气转身,眼神慌乱无措的看着周围的景象。身后,之前不紧不慢追着他的另一队黑衣保镖也跟了上来。打头的年轻男人轻蔑的嗤笑一声,目光落到他身上,像在看一个恶心的垃圾,不慌不忙道:“先生说了,先废一只胳膊。”成片压下的阴影将腿软着跪倒在地的楚阔笼罩在深深地黑暗中。男人语气缓慢,问得很仔细:“哪只手给我们少爷下的药?”……没有回应。瘫坐在地的金发男生肩膀剧烈的颤抖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强撑着气势艰涩的低吼:“你们……你们要干什么?你们疯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楚家的儿子……你们敢!”“楚家的儿子?”男人问他:“难道你叫楚阔?”楚阔眼睛顿时一亮,一瞬间仿佛找到了依靠,用沙哑的嗓子粗声大喊:“对!我是楚阔!我是楚阔!你们敢打我我父母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们楚家也不会放过你们——”“哈哈哈,”保镖队长顿时高声大笑起来,声音里洋溢着欢快的笑意:“那就对了。”笑容陡然在下一秒消失,他冷酷的说:“老子打的就是你!”……随着最后一点霞光遁入天边。天空彻底暗了下来。小巷幽静昏暗,不时有杀猪般沙哑惨烈的尖叫声响起,拳拳到肉的沉闷响声仿若无形的警钟,重重敲打在楚阔耳边。他痛得浑身发麻,已然感受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瞳孔涣散的瘫软在地,他如一滩烂泥般毫无反应,脸庞依旧是干净的,被黑色运动服包裹在的身上,却青肿不堪。看不到尽头的折磨不知过了多久。楚阔眼前发昏,大脑从空白陷入黑暗又变成空白。终于,痛到极致的右手失去了一切感觉。踹在身上的脚在同一时刻一同消失,他吐得天花乱坠,昏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面无血色、悄无声息。……隐隐有声音从近处响起。似乎是汽车的嗡鸣声。他艰难地掀起一点眼皮,眼里的光在看见陌生的黑车后,彻底消散。低调奢华的卡宴正正停在小巷口。车子后门被头发花白的老人拉开。率先出现在眼里的是一只踩着皮鞋的脚。然后是宽松妥帖的裤脚。从车子上走下来的男人清冷俊美,气质矜贵。半长的黑发如绸缎般垂至肩侧,他穿着挺括的西装,逆光而站,暗淡的光线顺着他清晰分明的侧脸轮廓划至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双手。平静的垂眸看来时,他的眼中毫无情绪,犹如俯视众生的神祇,冰冷且漠然。“先生。”气息紊乱的保镖们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列队站好。站在最前面的保镖队长语气很轻:“按您的吩咐,已经废了他的右手。”被称作先生的男人不疾不徐的点了点头。走到昏倒在地的男生身边站定,他的声音低冷而富有磁性,淡淡的道:“楚阔?”作者有话要说:giegiegie,宝子们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