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躁动期待的情绪也随之达到顶峰。手机嗡嗡震动个不停。时玉半躺在沙发上吃水果,低头一瞥,满屏的“我出发了”“我到了”。……梁伟的人缘这么好?他漫不经心的想着,看了眼时间,快七点了,于是放下苹果起身,整了整衣服朝外走去。“年伯,今晚我有同学聚会,不在家吃了。”正好盛悬今晚也有应酬,还能给厨房省点事。这半个月来为了照顾他这娇弱的胃,厨房真是没少下功夫。刚这么想着快要走到门口,厨房里正在帮厨娘洗菜的年伯便以这个年纪绝不可能有的利索腿脚噔噔噔跑了过来。头发花白的老人额间布满汗水,呼吸急促,一边擦汗一边问他:“小少爷,这么晚了的……”时玉一阵莫名,“同学聚会不都是晚上吗。”他又蹙起眉:“您身体不好,以后还是别这么大动静了。”年伯连连点头,犹豫了下,他小心觑着时玉的神色,放轻了声音道:“您这么晚出门有告诉先生吗?”“舅舅?”时玉更加莫名:“我就去参加个同学聚会,舅舅不也在外面应酬吗。不说了年伯,我快迟到了,张叔在吗?得麻烦他送我一程了。”他说的不以为意,却没发现年伯眼前一黑的表情。……我的小少爷啊,这才没消停几天怎么又往先生枪口上撞啊?合着这半个月先生风雨不停早晚接您送您,路上和您说的那些话您是一句也没放在心上啊。他在周围一众紧张催促的眼神下擦擦汗,硬着头皮快步跟了上去:“小少爷,等等我,我跟您一块去!”客厅这头,眼睁睁看着二人一前一后消失在暮色中,陈姨脸色发白,重重捣了捣身边呆愣愣的男仆。“愣着干什么!”她声音急躁短促:“还不给先生打电话!”-梁伟的生日趴设在a城有名的集餐饮、休闲、娱乐为一体的花园酒店。老早他就在群里说了这一晚的计划,就是先吃饭,然后在自带音响麦克风的包厢里唱一晚上k。一路上时玉的手机响个不停。一个陌生号码一直在给他发消息,哪怕没有收到他一句回复依旧乐此不疲。[陌生人]:你到了没[陌生人]:你怎么还没到[陌生人]:你是不打算来了?[陌生人]:烦死了,要不老子去接你……时玉:“……”这个神经病一样的语气隐约让他想起了某个黄毛。手机又是一震。[陌生人]:我给你买了好东西,你可一定要来啊……时玉:“……”确定了,就是那个傻逼黄毛。他冷漠的把陌生人拉进黑名单,一抬头,对上了后视镜里管家看来的眼睛。管家正冲他笑的温和:“小少爷的同学们等急了吧?”时玉不想跟他说自己被一个傻逼骚扰的事,只简单地点了点头,问道:“还有多久?”张叔答道:“马上,再过一个岔路口就到了。”车子平稳驶过岔路口。端端正正的停到了酒店大门口的位置。穿着红色制服的车童很识眼色,没有轻易的围上来。管家匆忙下了车,不动声色的扫了周围一圈,一个人也没看到。他走到后门给时玉拉开车门,“小少爷,到了。”时玉下了车。花园大酒店灯火通明,门口绿植环绕,风景独特别致。大堂里似乎正在举办酒宴,传来了优雅的舞曲和细碎的说话声。他随意的朝里面看了眼。正待收回视线,忽的,眼神一顿,瞥见了门口大圆柱后一个熟悉的黑影。身形瘦削清冷的男生一身简单的休闲装,站在大理石圆柱的阴影下,黑发利落的垂在眼前,挺直的鼻梁下薄唇轻抿,漫不经心的低着头,修长苍白的指尖亮着一点猩红。缭绕升起的烟雾遮住了他的五官,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他冷淡的抬了下眼,漆黑如墨的凤眸幽冷沉郁,没什么情绪,却在下一瞬倏地定住。指尖触电般猛地一颤,一点烟灰落地。时玉站在光线明亮的白玉台阶下,眼神一点点从男生指尖的烟滑到男生吐着烟雾的唇间,眉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蹙起。半晌,他回了下头,对身后的管家道:“年伯,我进去了。”管家点点头。时玉冷着脸,走上台阶。与白色圆柱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不冷不热的扫了眼还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沈拓。眼神里的意味很明显,沈拓顿时便如忽然惊醒一般掐灭烟,无声跟了上来。一前一后走进大厅。时玉拐弯,朝电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