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从眼角渗出,滑过,落在了凌乱的发丝中。
她轻声道:“不用说抱歉。”
是她放任了,是她被吸引了,所以不用说抱歉,这是他们共同造成的后果,她接受。
冯成则探出一只手,轻抚混着她眼泪的头发,闭了闭眼睛。
我想要她。
我想得到更多。
我可以为此付出应该付出的一切代价。
他俯身,亲吻她的额头,“好。”
…
随着开门关门的声响,季清羽靠坐在沙发上,怔怔地看向落地窗外,继续喝那瓶已经不再冰的西柚汁,她知道现在很混乱,更知道该停下来了,再往前走会是什么呢?她放下瓶子,起身来到窗前,太高了,高到往下看一眼,都有种要粉身碎骨的错觉。
她的确为自己惹来了更大的麻烦,可她相信,他是一个可靠的人,只要她想喊停,随时都可以。
所以,这个更大的麻烦它不叫“冯成则”,它叫“季清羽”。
她才是那个麻烦。
她的心在撕扯,成为了两瓣,一瓣在说“清羽你很开心不是吗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够了”,另一瓣在说“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那样的代价你能承受吗”。
冯成则不太熟练地从外卖柜里取出纸袋。
雨后的凌晨,风都带着凉意,他驻足,望着如墨一般的夜空,片刻后,转身往里走,他离开房间时,拿走了她放在包里的房卡,她大概没有发现。
他来到十三楼,又再次迈入那个房间。
很静很静,他进去后,并没有去拉那个行李箱,而是坐在她坐过的床边,窗户开了一条缝,晚风钻入,吹动窗帘。他静坐了一会儿,他深切地知道,再也不会有这样的际遇,这是这辈子的唯一一次,克制、忍耐、忽视、躲避之后,那么他的人生风是平的,湖面也是平的,不会有一丝褶皱。
他平静地起身。
拉着她的行李箱走出这个房间,头也没回。
等他再次回到顶楼时,他看她坐在落地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额头抵着玻璃。
他走了过去,低头看着她,“怎么坐这?”
她如梦初醒,茫然地仰视他,“地毯不干净吗?”
她怎么觉得这房子又大又空,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就像冯成则这个人,不惊不喜,无波无澜。
“没有。”他注视她几秒,也坐了下来。
“你住这么高,一点都不怕吗?”她问,“坐电梯时我都有些慌。”
“习惯了。”
季清羽若有所思地点头,原来是习惯,“总感觉住在这么高的人好像都没有烦恼,人生都是随心所欲的。”
随心所欲这四个字令冯成则愣住。
“是的吧?”她转头看向他,“比如你。”
他是随心所欲的吧,她也是很多次随心所欲中的一次。
她好羡慕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是。”他低声,“没有人可以随心所欲,无论做什么决定,都要付出代价,也要有所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