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朵朵坐在床边,蒋淮站在她的背后,拿着梳子仔细地梳理着。“淮哥哥。”谢朵朵喊道。蒋淮嗯了一声,问她:“怎么了?”“你喜欢朵朵吗?”谢朵朵小声地说:“如果有一天,你忘记朵朵了,你会不会很难过?”蒋淮手上的动作一顿,疑惑地问:“我喜欢朵朵,我为什么会忘记你?”谢朵朵说:“假设嘛!假设……万一以后,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也会一直记着你的。淮哥哥,你是最好的那个哥哥,我最喜欢的哥哥。”蒋淮坐在花园的石凳上,迎着阳光,他微眯着眼想要看清谢朵朵。谢朵朵穿着一条粉色的蓬蓬裙,上面有一颗一颗的星星,脚下踩着涂鸦的滑板,快速地一滑,穿着小皮鞋的双脚快速地踩上去,两只手臂张开保持着平衡,远远看去,就像一对翅膀,就要飞起。“朵朵……”蒋淮望向一旁穿着白色大褂的门臣,“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门臣推了推眼镜,“你快要出院了,而朵朵也即将出国。”他狭长的狐狸眼在镜片后面微眯,“小孩子嘛,总是不舍得的。你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哥哥,以后不能见面了,她心里难过吧。”门臣陪着蒋淮吃过午饭,就回办公室处理事情了。谢朵朵也泛着困意,嘟嘟囔囔地走出了房间。“午安。”谢朵朵举着小手,冲蒋淮摆了摆。“午安。”蒋淮看着门缓缓地阖上。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他突然有些不适应这种安静。蒋淮踱步到阳台,阳台很宽敞,四周都有铁栅栏围挡着。他坐在阳台的椅子上,面朝着外面,发了一会儿呆。他的手伸到裤子的口袋里,里面没有烟,只有一盒薄荷糖,是盛文曜买给他的。蒋淮倒了一颗糖,含到口中,微凉的甜味在口腔里泛滥开,压住了他隐隐的烦躁。他的眼神望着窗外,树上的知了,不停地叫着。“吱——”蒋淮学着蝉鸣,发出一个细微的声音。盛文曜不在,谢朵朵去午休,门臣在工作。蒋淮一个人发了一下午的呆,突然觉得有点孤单。“怎么还不回来啊。”蒋淮看着远处,疗养院的大门紧紧关着,没有车辆进来。看着看着,他就在阳台上,坐着睡着了。蒋淮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一个梦里。他迷迷糊糊地看着两个小男孩。他们一起奔跑在曹操,好多人围着他们,为他们喝彩。一转眼,两个小男孩又长大了些,穿着一黑一白的小西装,站在灯光闪烁的舞台,他们坐在巨大的钢琴前面,彼此笑望着,按下黑白键,音乐在指尖跳跃着。时光在走着,两个男孩渐渐长大,在夏天的一个暖烘烘的被窝里,偷偷亲吻着。一切都是这么美好。蒋淮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暗了。太阳缓缓地降落,红色的晚霞夹杂着温暖的金光,染红了天空。郁郁葱葱的大树们也变得鲜艳,染上了红晕,一朵朵花在枝头闪烁着光芒,更加娇艳。盛文曜站在他的身边,弯着腰,用微凉的指尖触碰着他的脸颊。“醒了吗?”盛文曜低头亲吻他的脸颊。蒋淮迷迷糊糊地抱紧盛文曜的腰,他将整个人都靠向盛文曜的胸膛,声音里带着困倦的鼻音:“我等了你好久。”盛文曜笑着摸他的脸,“我回来了。”他捧起蒋淮的脸庞,突然正色说道:“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蒋淮仰着脸,看着盛文曜满目严肃的模样,小声问:“去哪里?”“去看你的父母蒋亨和白歆子。”盛文曜说:“父亲晚上10点将要做一个大手术,我会把母亲也接过来。我们去看看他们吧。”蒋淮跟着盛文曜,来到市中心医院。一路上他都没怎么说话,此刻他拽紧盛文曜的手掌,两个人十指相扣,走过医院长长的走廊。一旁的工作人都紧张有序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太多人注意到他们。盛文曜和蒋淮走到蒋亨的病房前。他似乎病得很重,躺在病床上,一旁各项仪器连接着他的身体,在屏幕上显示着指标。“你想进去看看父亲吗?”盛文曜问蒋淮,“他现在应该是清醒的。等到9点30分,护士就会推他进入麻醉师。”“他……他要做什么手术?”蒋淮问道,“风险大吗?”盛文曜回答他:“心脏手术,风险比较大。所以我带你来看看他。你想进去跟父亲说说话吗?”“好。”蒋淮紧紧盯着病房内的蒋亨。他们走了进去。蒋亨的头发花白,看起来有些虚弱,但是依旧英俊,看得出年轻的时候是一个美男子。他听到动静,微微颤抖着睁开疲惫的双眼,在看见蒋淮的那一刻,他就认出这就是自己丢失多年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