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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第1页）

燕余喃喃道，面上浮现一抹暗色，目光却环视着地穴里常人不可见之物：“然万物有灵，万物愿往……”

这座山林的所有的动物都死在了地穴里，它们的灵魂并未消散或者离开。此刻，它们就在这地穴中，对这那些金色液体徒劳地嘶吼咆哮，妄图阻止它们接近地脉。

燕余闭上眼，以神识唤醒它们的灵智，那些动物的灵魂便义无反顾，往更深处的地下前仆后继。

动物魂魄的力量是微小的，但即便只是一只蚂蚁、一只老鼠的魂魄，聚集多了也不容小觑。何况……

燕余将大量灵力输入快要消散的巨龙魂魄，助它凝实，巨龙看了她一眼，发出无声的咆哮后直冲地下。

失去了多重阵法的保护和限能，最底层祭祀神明的阵盘，很快便被忽然涌入的巨大能量击破。一阵地动山摇后，那些金色的液体和铭文终于彻底消失不见。

“阵法破了？”秋明珍只觉浑身一轻，重重喘了口气。

槐缨抹了把额上汗水，见地面再无异动后才放松下来，看向燕余高声确认：“燕小姐，阵法完全解决了吗？”

燕余点点头，跳下龙骨，来到幽潭边：“没事了。”

槐缨这才收好所有长链，跳到了地面上，也来到了燕余身边。看着依然是黑色、绿色交杂的潭水，蹙眉道：“地脉是被污染了？”

“不能完全说是。”燕余道：“这是地脉自愿受到的污染，因为它需要保护自己。”

槐缨一愣：“什么意思？”

燕余蹲下身，伸手如同抚摸孩子一般轻抚水面：“去年的时候，邪修就盯上这里的地脉了。但这地脉已经生出了灵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它主动化作拟态现身。破坏了邪修在这里布置的阵法，却被邪修追捕，就是录像里看到的那条青龙。”

“地脉生灵还是龙形，会不会就和传说里一样，它是我们国家的龙脉？会影响国运之类？”

秋明珍眼睛透亮，槐缨也很感兴趣，对于从小受爱国教育的人来说，龙脉、国运什么的天然自带吸引力，会让人忍不住血脉喷张。

燕余笑道：“地脉如何自然只会影响它滋养的这一块地方，龙形只是拟态，和国运挂不上边。估计是受这巨龙影响，这建木山脉的地脉才变成龙形的，自然它其实也可以化为其他形状。”

两人目光又转向巨龙遗骸，眼睛更亮了。传承的文化中，大家都自称龙的t传人，对龙有天然好感，秋明珍忍不住感慨：“没想到真有龙，它真的好大，为什么以前没人发现呢？它要是还活着就好了……”

槐缨则看着还未完全被金色液体腐蚀的白骨，道：“那这些动物尸骨是怎么回事？”

燕余目光注视着冲破阵法后，徘徊在地脉边不愿离去的灵魂：“地脉其实没什么战斗能力，去年在和邪修的遭遇中受了伤。如果这样下去，邪修迟早可以将地脉抽空，那这山中所有生灵就都会死。”

“万物有灵，它们听到了地脉的哀鸣，它们自愿去往地下，成为地脉的养分。说是污染也可，它们的血肉污染了地脉，却也让地脉滋长出能够对抗邪修，保护自己的力量……”

依赖着山林生存的动物，没有人类头脑聪明，却或许比人类更懂得地脉的重要性。

山林为生长在其中的所有生灵提供了养分、猎场、繁育之地，如果地脉被抽空，山林也将不复存在。并不遥远的过去时光中，整个山脉所有动物都听到了地脉的哀鸣，它们妄图阻止邪修，可再强大的野兽也敌不过拥有玄术的人类。

求生本能催促着它们逃离这里，但它们没有，无论从哪里来看，这都是极为反常的现象。硬要找什么先例来类比，那就如同曾经混乱年代中，面对强敌却毫不退缩，为保家卫国而前仆后继赴死的人类。

它们和他们一样，违背了生物趋利避害的天性，用血肉捍卫着自己的家园。

“那这地脉被污染成这样，会不会有什么影响？还能净化吗？”秋明珍担忧道，那碧绿幽潭中的黑红色和散发出来的阵阵腥臭血气，看着实在有些不详。

“为什么要净化？”燕余清丽的面容浮现淡淡笑意：“若说影响是有一点，但这也是这些动物曾为保卫家园付出生命的证明。不久后，新的生命会自地脉中孕育，它们将在下一个轮回时，重回家园。”

秋明珍一怔，不知是否联想到了什么，脸上表情颇为动容。

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觉，无数她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动物魂体，虔诚的投入那汪地脉中，化作了一个个小小的卵，如同回到了母体中，静静的、安然的沉睡着，等待着破茧重生的那一天。

忽然，一阵气流波动自幽潭传来，槐缨、秋明珍以为又有什么变故，纷纷戒备。

燕余却看着巨龙残骸若有所思，继而对两人道：“阵法已除，地脉说叶正还没死但受了重伤，和之前弄死的邪修一样被丢到建木山脉西南方了，你们先去救他吧。地脉有事要找我帮忙，我稍后就去找你们。”

“可是……”秋明珍思及此地危险，本能有些担心。

倒是槐缨拍了拍她的肩，答应的干脆：“走吧，我们在这也帮不上多少忙，你不是担心叶正吗？万一去迟了他被野兽叼走可就难办了。”

秋明珍这才点点头，两人嘱咐燕余保重后，很快离开了地穴。

燕余望着几乎要占满整个地穴的透明龙魂，平静问道：“她们已经离开了，你想告诉我什么？”

硕大的龙头垂下，目光幽深的看着燕余，它的声音带着自亘古走来的苍凉：“激活那阵法的人是你们三人之一，吾最开始以为，那个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