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轻寒只觉好笑,侧身抚摸上紫玉表面,玉质均匀光滑腻手,透着凉气,歪着头看向装模作样的蓝语思说到:“你舍得?”
“舍得,只要是孝敬督主大人的,我什么都舍得。”蓝语思听着声音,随烟似乎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于是继续说:“老爷您常说,没有督主就没有您的今天,您这条命都是督主大人的,为妻不能帮老爷报答督主报效朝廷,难带连这点儿子东西都舍不得吗。”
易轻寒背对着西次间,但也知道随烟在那里,强忍住笑看着蓝语思装模作样为自己说话,不知为何,心里暖暖的。
这女人绝对不会如此大方,定是在打什么主意,但听着这些话,也觉十分欢畅,于是一摆手,拉着蓝语思走进暖阁,边走边说:“珠圆在何处,叫她布上饭菜吧,天儿越来越冷了,今日在暖阁吃。”
蓝语思听了唤了声,珠圆才应着从西耳室走了出来,来到堂屋得了吩咐便自去厨房传话。
易轻寒与蓝语思吃过了饭,沐浴之后便歇息下,直至天明。
次日一早,易轻寒去了东安门,蓝语思便在家中准备一应礼物,打扮起来。
待到晌午过后,易轻寒便回到府中,带上蓝语思出了门。还是那辆马车,马儿嚣张地打着鼻息停在那里,不时抬起马蹄。
易轻寒跳上车,回身将手伸向身后的蓝语思。蓝语思正准备提起裙摆爬上去,见他伸了手过来,愣了愣还是将手递了过去,一下子便被带上了车。
车厢里燃着炭火,易轻寒将一个暖手炉递到蓝语思手里。抱着手炉,蓝语思这才觉得身子暖和许多。
“到了督主府上……”易轻寒的话被打断。
“我晓得的,我说话你放心,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蓝语思会意地说。
“昨晚你说的话,很好。”易轻寒盯着那张表情认真的小脸说:“你看中哪样了?回去我赏了你。”
“我也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紫玉观音我都舍得的,我……”蓝语思扭扭捏捏地说着。
“紫玉观音,我拿另样东西与你换,你回头想想,想要什么,我也还给你。”易轻寒将披风解开,车厢里有些热。
“那,你真是大方,嘿嘿。”蓝语思可不想再客套推迟了,这家伙很容易借坡下驴不认账。
36、怅然若失
两人来的比较早,众多宾客还未到,于是便由人领着来到夏明大堂后面的抱厦中见夏明。
夏督主一脸喜气,干瘪的皱纹聚在嘴边,开口说:“来的这般早,莫不是紧着先来吃的。”
“督主家的饭菜自是好的,下官先来打打牙祭。”易轻寒笑着说,一旁的蓝语思低了头做小媳妇状。
“好,好,本座别的没有,但只要我这把老骨头在,就有你们你口吃的。”夏明手拍着大腿笑着说。
“那是,没有督主,恐怕我们东厂这几百号人都得吃糠咽菜。”易轻寒知道何时可以跟夏明开玩笑,何时需要正正经经地说话。
易轻寒在夏明处说笑了半晌,便听下人回报说宾客已陆续到来,于是带着蓝语思出了抱厦,直奔着大堂而去。
此番宴客,依然是分男女而坐的。易轻寒在游廊处站好,看着蓝语思头上有些松动的珠钗,伸手扶正了开口吩咐说:“多听闲话少说话,听到有价值的回来报与我,有赏。”
“恩,老爷,我办事你放心。”蓝语思越来越觉得,易轻寒,其实并不是那么地恐怖,他这人,其实还是很好相处的。
易轻寒听了忙回身往男宾席走去,嘴角勾起,眼皮儿垂下。
蓝语思见他没说话便走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说错了话,正纠结间,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妹妹?妹妹,我就说看着像是你呢,我进来之后就找你,可找到了。”
是王夫人,蓝语思只觉头皮一麻,无数件镂空妩媚的亵衣和鎏金铜玩件在眼前晃动,挤出一个笑容回头看去,只见王取正陪着王夫人走了过来。那男人还是那样的容光焕发,唇红齿白,一副爱怜的样子,低眼瞄着自己心爱的女人。
如果说王取是被皇帝宠惯了的,那么这女人就是被王取宠惯了的。
“妹妹,你家易大人呢?”王夫人牵了蓝语思的手问到。
“他已入席了。”蓝语思回答完了王夫人的问话,又转向王取屈身一礼。
王取应了应,仍旧笑着看着王夫人热络的模样。
“老爷你也快去入席吧,可要比易大人多吃些,不然我送的那颗黑珍珠,可就要亏了。”王夫人说笑着,王取笑着抖动着肩膀,摇摇头也往男宾席去了。
“妹子,上次教你的,易大人可满意?”王夫人避过两人的随身丫鬟,凑近了耳语。
蓝语思就知道王夫人除了这类事,不会说别的。饶是已经有了心理承受能力,还是故意装作一副小女儿态,低低说:“老爷他,应该满意的。”
王夫人又是一顿招牌式铜铃般的笑,是的,不是银铃,是铜铃,所以笑声有些大,只听身后一声嗤。
蓝语思和王夫人同时回头,只见上次王取生辰宴上,那右佥都御史家的陆夫人正扶着丫鬟的手,走了过来,想来也是刚到,正准备入席。
陆夫人没说话,挺着大肚子便自顾自地往女宾席而去。翰林院鲁大人的夫人,鲁夫人歉意地一笑,也跟着走了过去。蓝语思突觉这人真是很讨厌,忙拉拉王夫人的手,没心没肺地一笑。
王夫人与蓝语思到了女宾席,由下人引着入了座,这才发现,两人与陆夫人和鲁夫人同席。陆夫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自家老爷最近参了镇北城藩王一本,许是对了皇帝的口味,得了奖赏不说,还升了一级,风头正盛。陆大人在堂上也参过王取基本,无奈王取龙恩圣宠,无论怎样都是扳不动的,陆大人觉得皇帝被权阉所惑,更是锲而不舍地找王取的小辫子。王取本是最看不上这种舌臣,也根本不把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酸儒书生放在眼里,也就当个笑话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