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你那出息,怎么进东厂的,丢人!”赵都伸出手指狠狠戳在蒋子义额头,只见他的头更低了。
“我,我舅舅死了,我来顶名额的,我也不想,我还要读书呢,我……”原来是个被家里硬塞进来的,看来也是拿了钱给哪位人物,虽说东厂又扩了人数,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进得来的,赵都心想。
“狗崽子,在这等着!”赵都说着便大踏步来到锦衣卫北镇抚司门口,对着门边两人说:“工部曹大人的案子,开始审了吗?”
门口两个身着明黄官服的人斜瞥了一眼赵都,偏过头去望天。
赵都气不打一处来,飞起一脚便欲踹上其中一人的膝盖,却被那人躲了过去。“怎么着,听不到你爷爷的话!那就让你好好听听。”
那人见了作势欲上前,只见赵都一把扯过那人领子说:“怎么着,这是妨碍东厂听记?是谁的吩咐!”
另一人此时脑子也静了下来,若是事闹大了,还真说不准是不是他们妨碍听记。这个罪名可担当不起,于是伸手按住两人,忍住气说:“瞅着时辰已开始了,晚了可不是我等不放行。”
赵都听了甩开那人的衣领,大摇大摆进了北镇抚司,边走边露出一记笑。待走到拐弯处,停了脚步闪身往门外看,蒋子义那小子正缩着脖子倚着墙根站好,一点儿想跟来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是一副不想跟来的样子。莫非真的不是安插在自己身边监视自己的?赵都皱眉想了想,这才出了门,在门口喊到:“狗崽子,过来,怎把你忘了。”
蒋子义听见赵都叫自己,磨磨蹭蹭走了过去,低着头几步跟到赵都身边,默默往里走。
案子无甚特别之处,该用刑该审讯,一番下来之后,赵都便准备离开了,就在此时,负责审讯的锦衣卫的一个百户走了过来,仰起头鼻孔朝天看着赵都。
赵都也毫不客气地回敬过去,对峙了半晌,那百户抬手用力拍了拍赵都的胸,不屑地说:“好好一个爷们,非得跟着……”说到此处噤了声,纵是脑袋再缺根弦,也不敢说出下面的话。
赵都拍去那人的手,回敬了一句:“好好一个爷们,有话不敢说!”
那百户怒火顿时被点燃,回身就要动手,却被屋子里其他锦衣卫拦住,拖出了门外。赵都回头看了眼吓抖瑟在一边的蒋子义,大喝到:“看,看,你爷爷的还不够来帮忙,还不跟着走!”
蒋子义生怕惹恼了赵都,忙起身跟着。赵都一路走回东安门,所到之处百姓商贾皆避开一条路,喧闹的集市,两人竟不觉拥挤。
赵都交了听记后的记录,骑马又回了易府后园,翻身下马,进了屋子换衣衫,闪到屏风后,这才伸手进自己的衣襟里。抽出一张纸条,赵都看了眼,眉头紧皱。
蓝语思颤抖着打开了库房的门,里面琳琅满目一片。身后跟着易安,蓝语思特意叫上了他,免得以后丢了什么宝贝,自己说不清。
蓝语思只觉浑身发热,很是激动,成箱成箱的珠宝玉器、珍贵药材、名人字画,以及绫罗绸缎,都是自己从没见过的。
易安在身后咳了两声,蓝语思这才回过神来,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左看看右看看,忍住内心的激动,那样都舍不得送出去。
“易安,你看送这个琉璃葡萄好不好。”蓝语思狠狠心,指着一件硕大琉璃制成的葡萄状摆件,心在滴血。
“这个,好是好,就算是给皇上的贺礼也够名贵的了,只不过……”易安欲言又止。
“这么名贵,那换一样。”蓝语思又看看其他东西,完全没有看到易安挑起的眉。葡萄寓意多子,送太监这个摆件,不是脑子坏掉了就是神志不清了。
蓝语思当然不是傻子,只不过此时的心思全在这满屋子的宝贝上面,没有往深处想。
找了许久看看哪样都舍不得拿出手,仿佛这库里的宝贝都是自己的一般,守财奴大抵就是这样子的吧。易安站得烦了,又轻咳了一声。
蓝语思想到那件紫玉观音,易轻寒说过夏督主最喜欢紫玉,心道何不与这宝库里的换换呢,于是问易安:“易安,那日杨昌河送来的紫玉观音,跟这满屋子的宝贝比,哪个更名贵些。”
易安耸耸肩,隐隐有些不耐烦,语气还是恭敬地回答:“那样的东西,是进不了库的。”
蓝语思的内心本走过十万匹战马,心道怪不得易轻寒随口便给了自己,原来跟他的珍藏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蓝语思调换的心思起了便灭不了,再问:“那,把紫玉观音送给督主,妥不妥当?”
“也算拿的出手的,况且,督主喜欢紫玉,他老人家什么没见过,主要是对了心意。”易安耐着性子回着。
“那就这么办吧,送紫玉观音。”蓝语思挥挥手,小心走出库房,尽量不碰到宝贝们,锁好了门又坠了坠锁头,这才与易安一前一后走开。
蓝语思转着小心思回了绕堤园,将紫玉观音取出细细擦拭了一遍,伸手摸着玉石表面自言自语:“不错,是好东西,但是……”
“但是什么?”易轻寒不知何时站到了蓝语思身后,吓得她险些没扶稳紫玉。
易轻寒往前探身,从后抽手将紫玉扶稳,鼻息便触到了蓝语思脖颈上,细细的痒痒的。
“但是与我无缘了,我……为妻想了想,还是忍痛割爱,将它送给督主大人,也只有他老人家才配得上这紫玉,还有这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蓝语思使了个眼色看向西次间里正整理博古架的随烟,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