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項铮年幼时在宫中曾得乐陵公主照拂,与她感情亲厚。前世乐陵公主被驸马范慕宽暴虐打死时,祁項铮曾暗中派人杀了驸马。原本温簌卿觉得再也见不到这些故人,但如今事情随着祁項铮的到来起了变化,她不得重新谋算。三月二十三,三场科考结束,谢景元先回家见过祖父等长辈,又被他娘吩咐亲自来温府见过老夫人。谢景元来时天已擦黑,温府燕语堂里已掌灯,老夫人刚用过晚膳,正与温簌卿说今日谢景元应归家等语。忽听丫鬟来报说谢家表公子来了,喜的老夫人忙让迎进来。谢景元进门先磕头问安,被老夫人拉起问了好些话。问他在考场里吃住如何,又问试题答的如何。谢景元一一回答,具是说好。老夫人吩咐丫鬟们重新摆膳,谢景元连忙推辞道:“外祖母,我已在家中用过晚膳,实是吃不下。”老夫人笑说:“好好,科考劳心劳力,我让她们准备些雪梨燕窝汤来,解渴也好。”谢景元点头应下,一边吃燕窝汤一边陪老夫人说话。温簌卿晚膳用的不多,吃过之后也不愿坐着,就站在外间修剪牡丹花。谢景元几次看过来,她只当不知。老夫人看出谢景元相与温簌卿说话,便说道:“你二妹妹这些天日日陪着我去佛堂念经,也是为你求菩萨庇佑,她也为你担着心呢。”谢景元听了心中熨帖,含笑道:“那我去谢过二妹妹。”谢景元走到外间,看着灯下温簌卿柔和的脸庞,温言道:“许多时日未见二妹妹,气色看着比往常更好些。”温簌卿笑道:“许是华先生的药吃着好,身上也能进补了。”“听外祖母说,妹妹这些时日替我念经拜佛,多谢妹妹。”“祖母挂心表哥,我不过是有样学样。表哥若是能高中,那也是用功念书终有回报。”谢景元含笑问道:“下月初六是妹妹的生辰,妹妹想要什么?”芝兰玉树的文雅公子,这般脉脉含情的温言软语,若是换成别的女子定能在心中荡起一圈圈涟漪。温簌卿歪头问道:“放榜之后不是还有殿试,可定下日子了?”“定了,定在四月初三在文曲殿面圣。”温簌卿点头道:“那就是了,时日紧迫,表哥应当专心温习,万不可为了旁的事分心。”谢景元抿抿唇,知道温簌卿仍不愿与他亲近,心中有些落寞,但依旧点头道:“祖父也是这般叮嘱的,我记下了。”温簌卿看他神情黯然,若是被老夫人看到还以为自己欺负他了,遂笑道:“若是表哥能得中状元,我定当亲自来恭贺表哥。”谢景元眼中一亮,映着温簌卿娇娆的容颜,含笑点头连声说好。老夫人在里间笑说道:“什么好呀,你们也来与我说说。”温簌卿走进内室依着老夫人说道:“方才说若是表哥能得中状元,我就亲自去恭贺他。”老夫人笑道:“正是了,前些日子你三舅母还新写了一出戏文,叫《状元图》,是个好兆头。但是咱们这种人家的孩子,也不是非要争个状元光耀门楣。只要能入仕,就算是无愧祖德了。”谢景元知道老夫人在宽慰自己,说道:“天下学子人才济济,我自知才疏学浅,不过为了二妹妹,我定当全力一试。”老夫人不住点头说好,能看到他们两个小辈如此和睦,老夫人心里十分欣慰。立夏悄然而至,莺啼春去,绿荫铺野。大厨房里做了五色饭,蔚九姑亲自来给老夫人送膳食,老夫人赏了梅子酒给大厨房的人。立夏素来有斗蛋的习俗,用过午膳,麒哥儿几个围着温簌卿和邹蕙畹,看她们给煮蛋编网兜。温簌卿手巧,用五彩丝线编织的网兜漂亮精致,将煮熟的彩蛋放在兜里,挂在孩子们脖颈上戴着玩。蕊姐儿和馨姐儿极喜爱这漂亮的网兜,挂在脖颈上小心的护着里面的彩蛋。麒哥儿贪嘴,不一会儿就将从网兜里把彩蛋掏出来剥开吃了。文哥儿对这些不感兴趣,被蕙畹逼着才挂上彩蛋。老夫人让人在院中的槐树下准备了秤和竹筐,让几个孩子依次上秤称重。潘华茵寻见祁項铮独自坐在西廊下,便满怀欣喜的捧着彩蛋走过来。她娇声道:“伯言哥哥,我看他们几个都挂着彩蛋,好玩又好看。这是我亲手做的,送给伯言哥哥留着玩吧。”祁項铮并未看她,只是淡淡说道:“不必了。”潘华茵自小也是被捧着长大,从未有人对她说过冷话。这个纪伯言几次三番给她脸色看,她都忍下了。纵然她有心想把这块冷石头焐热,但他总是冷冰冰的戳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