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了一眼祁項铮,他自己送上门的,若不好生利用其不辜负了他。温钟穆发脾气打孩子的事情传到老夫人处,老夫人便将梅氏等人叫到福善堂细究根底,免不得又数落了温钟穆几句。日影移至西墙,花溪屋里,半夏正对镜描眉抹粉。茜草进来见她如此,笑问道:“天都快黑了,你画个大花脸给谁看?”半夏指了指桌上包好的药材说道:“听说今天将军罚了大公子和二公子军棍,连带着纪公子也受了训斥,正巧我去给纪公子送药,顺便宽慰几句。”茜草打量了她一下,笑道:“谁闲的需要你去宽慰。”半夏嗤笑道:“纪公子刚来府上不久,人生地不熟,被将军训斥定是心中不快。俗话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我现在去好言相劝才见得比旁人上心。”“你快歇了攀龙附凤的心吧,纪公子就算没有根基,但现在也是咱府上的公子,岂是一个丫鬟能肖想的?”半夏心中笑她蠢笨,说道:“大公子和二公子我是不敢想,老夫人的眼光可跟刀子一样。但纪公子不同,我若能入他的眼,求求老夫人许个房里人还是不成问题。”“呸,你就做梦吧。”半夏推搡她道:“好姐姐,你别来跟我磨牙,且将你的胭脂盒拿来我用用。”茜草啐道:“上一盒胭脂便是我给你的,这么快又没了?这次别想了。”半夏缠了她半天,见她执意不给,便也生了气,转念一想还有一块捡来的玉佩。她原是想着拿出去换些钱,毕竟捡来的东西不能戴在身上。此时她便翻箱倒柜找出那块玉佩,赌气摔到茜草怀里。“我用这个换,可行?”半夏生气问道。茜草拿起玉佩看了看,问道:“这是哪来的?成色看着还不错。”“你管我哪来的,只说你换不换。”茜草想了想点头道:“你可别后悔,这可不止一盒胭脂的钱。”茜草素来知道半夏手中不宽裕,因她有个嗜好赌钱的哥哥,又有个贪婪成性的嫂子,三天两头就要来搜刮她。因此茜草时常处处照顾她,手帕胭脂只要半夏喜欢,都是任凭她拿去。半夏只催促茜草赶快去拿胭脂,茜草便拿出一盒胭脂并一只银钗。“我也不贪你的,这银钗你拿着。”茜草将两样东西一同给了她。半夏拿过银钗看了看,觉得喜欢便戴在发间。此时有个小丫鬟站在院中叫人,茜草答应了一声,出去了一会儿又回来。半夏问道:“是谁啊?”“二夫人房中的珊瑚,说是二夫人胃气犯了,让我去瞧瞧。”“三天两头叫人去,真当比大夫人和三夫人都尊贵。”半夏鄙夷道。茜草笑着说:“你可小声点吧,就算再不喜也别露在面上。不过这二夫人也是,每次去都没有正经事,只拉着人说闲话。”“你不如推辞了别去,免得听她唠叨。”“不去不行,要不你替我去一趟?”茜草笑问道。半夏眼睛一翻,说道:“我才不去,我要去给纪公子送药材。”说着便起身换上新衣裳,脚步轻快地拎着药材往桃花坞去。因今日温钟穆在桃花坞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整个桃花坞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不敢高声。半夏进来见秋韵正坐在廊下做绣活儿,便走过来问道:“怎么只有你在?”秋韵朝她嘘了一下,招手让她坐下,小声说道:“她们躲在屋子里呢,公子今日心情不好,谁也不想触霉头。”半夏听了觉得正合心意,又听秋韵问道:“上元节那天,听说你也来我们院中了?正巧我有一块玉佩丢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想问问你可有瞧见过?”半夏听了才知那玉佩是秋韵的,她本是在桃花坞外捡的,想着多半是这院里的丫鬟的,如今是找到正主了。半夏笑说道:“我何曾见过,我就没这捡东西的运气。便是人家扔在我脚下,我也只是个瞎子看不见。”秋韵笑骂了她一句,又说道:“药材给我吧。”半夏站起身说道:“我来给纪公子送药,怎么都要去回个话,免得你们这些贪心的丫头说我耍懒。”说着她便自顾自往屋里走,秋韵赶忙放下绣活儿跟她进去。此时祁項铮正坐在书桌前抄写家训,若不是手腕执笔在滑动,看着倒像是尊泥塑的仙君。半夏瞧了心下一喜,走进前施礼道:“给公子请安,巩嬷嬷又命我来给公子送药材,还让我代问公子这两日腿上可好些?”祁項铮笔杆未停,也未出声应答。半夏见他只顾垂头写字,便又笑着说道:“听闻二小姐惹祸牵连公子也被将军训斥,公子别往心里去。这次若不是因为二小姐,将军也不会对公子发脾气。我给公子带了些理气舒心的药材,公子且用些,若是吃着好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