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得很融洽,陆徵能说会道,一口一个温姨,把温如渠哄得很开心。临到分别,陆徵拱手作揖:“温姨,今日多谢您的款待,来日寒舍略备薄宴,还请您一定要赏脸前来。”“成,温姨记下了。”陆徵走后,温如渠和小九上了马车。温如渠笑道:“小九,娘在京城买了宅子,你想不想搬过来同为娘一起住?”“当然想了!”小九眉眼带笑,随即又想到谢钰,“不过我得先跟哥哥说一声。”谈及谢钰,温如渠问:“你现在跟他住在一起?”“嗯嗯!”小九对感情懵懂不开窍,看不懂谢钰看她的眼神,但温如渠心里都门清。她说:“小九,你了解谢钰吗?”“娘,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小九笑着安抚她,“你放心,哥哥是好人。”温如渠:“……”也只有她才会把当朝太师当好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你,你知道他的身份吗?知道他对你的感情吗?”这世间磨难重重,若有一天小九知道谢钰是当朝太师,知道他并非表面那样和善温柔,知道他以哥哥的名义,对她怀有那样的心思,届时她又会怎么想?小九点点头,“知道啊。”哥哥他文武双全,是当今状元,只可惜……都怪肖梁!这下换温如渠诧异了,“真的?”小九认真的点头。“那……”温如渠还是不放心,斟酌道:“那你喜欢他吗?”小九的眼睛咻地睁大:“!”“娘,你……你怎么……”她磕磕绊绊说不完一整句话,脸红得跟桃子似的。温如渠问:“难道你不喜欢他?”“我们是兄妹啊!”小九辩解道:“我……我怎么能对他生出那样龌龊的心思。”在小九眼里,谢钰足够温柔体贴,就像光风霁月的君子。他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是高高在上的谪仙,岂容她玷污。温如渠见她急了,拍了拍小九的手背,说道:“别紧张,你就算喜欢他也没什么。”小九目瞪狗呆:“……”岂料,温如渠下句话更加劲爆:“反正你两又不是真正的兄妹。”小九怀着受到冲击的心情回到朴陵坊。王管家在门口等了好久,终于把人盼回来,“姑娘,您去哪了,怎么才回来?”“发生什么事了?”小九问。“公子今天中午一直在等您回来吃饭。”小九顿时想起今早答应谢钰的话,她心里浮现丝丝愧疚,“我忘了,那他后来有吃饭吗?”“公子没用膳就走了。”直觉告诉小九,谢钰应该是恼了,不过他现在人不在朴陵坊,就算她想顺毛也没办法。回到竹苑,小九在角落看到蜷缩成一团的肖世安。初冬时节,老人家裹着厚厚的衣裳,就那样蹲坐在墙角,看着可怜极了。肖家不是要把人接走吗?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太师府。今天是谢钰的生辰,他推掉早朝,早上待在朴陵坊处理公务,本想办完手中的事就带小九出去玩,结果温如渠突然来京城,连带着小九也跑了。他让她中午回来吃饭,等了那么久,连个影子都没看见。“太师,皇太妃想见你。”正提笔作画的谢钰,手中的动作一顿,他抬头望向管事,嗓音平静:“所为何事?”自先帝驾崩,后宫妃嫔尽数陪葬。太后谢衿帮扶幼帝,坐镇后宫,而皇太妃沈清秋则常年深居简出,日日吃斋念佛,为武朝祈福。“据说是为了唐源而来。”户部尚书唐文清之子唐源,当日在街上纵马差点害了小九,被谢钰寻了个由头丢到京兆尹那吃苦受累。唐文清跟皇太妃沾亲带故,他不敢跟谢钰要人,只能请沈清秋帮忙。皇太妃出宫只带了一位婢女,她如今年过三十,那张脸却不见半点老态,保养得约莫二十出头。沈清秋穿着素衣,头上簪了一根素雅的钗,许是吃斋念佛多年,她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佛家的淡然。“皇太妃请坐。”谢钰道。沈清秋的视线划过案桌上的那幅画,画上绘着一位年轻的姑娘。她眸光微敛,“太师客气了,本宫今日前来是想请你高抬贵手,饶过唐源。”“太妃可知道他犯了何事?”“知道。”沈清秋语气平静:“当街纵马伤人,但他已受到惩罚,若太师肯饶他一次,本宫会亲自带他向这位姑娘道歉。”话落,沈清秋抬手指向谢钰所作的画中人。谢钰的指腹滑过画中人的脸,“太妃素来是聪明人,更不会多管闲事,你虽与唐家沾亲带故,但绝不会为了区区唐源而轻易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