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瑜看见竹香端来了热水,缓缓起身,捡起衣裳穿上,身上黏腻的让她快要受不了了。她拿着竹香放在盆侧的布巾,轻微擦拭了下脸颊,“竹香,我想沐浴。”小丫头机灵极了,“娘子,后厨的水一直给你烧着,待会就给你打水来。”这花满楼阿瑜也待了三月之久,也是知道这楼里的规矩,谁若是能给楼里带来进账,那这边的物件什么都是紧着那人来。等过段时间,花满楼里知道了她卖艺不卖身,还不晓得是如何光景。但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在看着办吧,那男人最后留下等我二字又是何意思?他不是最不喜烟花女子?在阿瑜垂思片刻后,热水也来了,她走向屏风后面,脱下衣裳,不着片缕踏入浴桶,身上遍布红梅,痕迹最重的还属脖颈处。十指尖尖带着水珠拂过身子,纤手如玉,名姝美色,好一个绝妙佳人。“娘子,风妈妈说桌上的药,你趁热喝。”竹香端着药放在桌上,对着屏风那一侧的阿瑜道。“嗯,知道了。”阿瑜自然不想因一夜云雨,就留下隐患,毕竟今生她不想再和成言有什么牵扯了,这一世就止于昨夜吧。就算风妈妈不送这药过来,她过会还是会去寻它,相必在青楼这避子药还是不会缺的。赤忱之心阿瑜在靠在桶壁,闭着眼睛,想起昨夜二人的敦伦之礼,不由得脸发烫。也不知道他今儿是有什么紧急要事,留下两个字就这么走了,前世这个时候也没下江南,查办差事。阿瑜突然意识到自己很是在意他的一举一动,说好的今生不再纠缠,她不能再想下去了。用完水后,起身穿好竹香挂在屏风上的新衣裳,端起桌上的药,一饮而尽。……一连七天,风妈妈对阿瑜的态度很是平和,毕竟是给楼里卖出高价初夜的花魁,这细皮嫩肉,姣好的身段可不得供着。但七日过后,原先说好卖艺不卖身的承诺,像是随风而逝,倒是不作数了一样,逼着阿瑜接客,那位爷走的太匆忙,也没向她交代点什么,她自然也不需要有所顾及。手上经手的娘子不说成千,那也有上百个了,软的不吃,也就只好来硬的。正巧七月十五那天,江南首富段老爷的幺子段小少爷,在风妈妈那砸下五百两,硬是指名要瑜娘子服侍。这段小少爷就是那和成言最后加价没加过的男子,那天没砸够钱,只能忍痛看着成言把阿瑜的出阁日给夺了。今日来这花满楼,可是打着虏获美人心的决心来的,美人身子没得到,得到美人的心也是好的。当初在出阁日前,初见瑜娘子,那一眼惊为天人,在阿瑜面前夸下海口,势必会保护好她,会为她赎身,给她一个名分。少年年岁尚轻,不通晓世事难料,只有一片赤忱之心。段廷庄依旧坐在原先那个雅间,等着夜思梦想的佳人。阿瑜倒是对这个之前见到她就脸红的少年郎印象极深,和她交谈这少年郎还时不时的结巴,看见她时,神态看起来比她还羞涩。风妈妈要竹香来告知她,可以夜里暂不接客,但白日里客人的要求还是得满足。要想卖艺不卖身,也得拿出让风妈妈难以小觑的本事,要让她觉得不接客也能有利可图。阿瑜仍是着了一身红裙,红裙极衬佳人,风妈妈让竹香给她准备的衣裳里,多是红色为主。“公子。”阿瑜轻轻推开雅间的门,对着段廷庄福了福身子。“你……你你来了。”段小公子看着面前不经意间散发出的媚态更胜从前几分的佳人,向他福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耳根处紧跟着脖子就已红了大片。“阿瑜,我可以……可以这样唤你吗?”少年眼巴巴的看着她。阿瑜看着少年的目光,仿佛是看到了家中还未出事时,幼弟看向她时的眼神,孺慕之情不似男女之间情爱的感觉,少年还尚未开情窍,看到惊为天人的女子,脑海一片空白,以为自己是起了爱慕之心。阿瑜莞尔一笑,“可以。”“阿瑜,我会为你赎身的,你等我。”少年此刻说话非常认真,正襟危坐的看着阿瑜。“公子不必如此,奴家想自赎其身,不必公子费心了。”阿瑜说出的话异常清晰。段小公子唇角勾起,一点也不惊讶这会是一个青楼女子会说的话,自己看上的人儿,无论多么与众不同也不奇怪。“可是,自赎其身很难的。”欣赏归欣赏,但是他还是得道破其中的艰难。阿瑜不改神色,温柔道:“这就是奴家自己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