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挥手虚虚拦住,客气道:“二位不必如此。”
三人进屋,小厮上了香茶,互相客套一番。贾赦和贾政不知曹操此行为何,对视一眼,贾赦颤巍巍问:“不知司空大人前来,有何要事?”
曹操抬手示意,随从立刻抬礼物进来,惊得两兄弟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曹司空,这是……”
曹操不急于说明来意,悠悠问:“府上王夫人可在?还请出来一见。”
贾政抱拳道:“司空大人见谅,拙荆染病,委实无法出来见客……”
“哈哈哈哈……”曹操拈须大笑,“不是贵夫人!我是指府中长房儿媳王夫人。”
帘子后本在探听他们谈话的王熙凤猛地一惊,头上珠钗步摇相碰,发出几声清脆碎响。
曹操是沙场上征战过来,耳力过人,很是警觉,一眼就瞥到帘后有人,隐隐露出裙角,猜测多半便是那位女中豪杰王夫人在偷听了。
“夫人既然在场,何不出来相见?”
贾赦、贾政大惊失色,贾政忙告罪,“司空休怪。王氏不仅是长房儿媳,还是拙荆侄女,代替拙荆前来议事,又怕于礼不合,这才藏身帘后。”
凤姐向来自诩胆量大,眼下又是寡妇,俗礼虚礼不那么计较,掀帘就要出来,“曹司空莫怪,有什么话尽可直说!”
帘珠碰撞,劈啪作响。但见一丹凤眼、水蛇腰美人快步而出,袅袅婷婷,不似寻常女子娇弱。
因在夫丧,一身水色衣裙,头戴银凤、珍珠钗,素净非常。这身素服实在与她光艳的容貌不相匹配。饶是这般,还掩盖不住一股凌厉气场,叫人一望便知,此女不可小视!
曹操登时明白丁夫人那晚所言非虚,心头像有孔雀翎毛在挠一般作痒起来,笑眯眯道:“是操唐突,夫人恕罪。”
贾赦、贾政窘迫不已,又不敢表示,只能坐在一旁。曹操见人都到齐,单刀直入,“曹某今日前来,是奉陛下旨意,来说和一件美事!”
曹操径直对王熙凤开口,“操听闻长房有一妾氏,姓尤。”
王熙凤虽意外,还是冷静对答,“是。先夫在时,为开枝散叶,确纳尤氏为二房。她是宁府尤夫人的继妹,也是尤美人的姐姐。现被美人召入宫中陪伴。”
曹操追问:“尤氏可有子嗣?”
凤姐脸色微沉,复干笑答:“未有。”
曹操仰回身,长舒一口气,指着堂下礼物道:“陛下喜爱尤氏温驯恭顺,品貌皆备,有意封做美人,召入掖庭。”
曹操话还没说完,贾赦手一抖,茶碗摔落在地,跌得粉碎。
贾赦本就因丧子去了半条命,哪里经得住别的刺激,凤姐怕他出事或是说胡话,忙叫丫鬟扶他进后院。
贾政也是六神无主,擦擦汗,支吾:“此乃陛下恩典,我等身为臣子,自然、自然……”
曹操暗笑,好整以暇端起碗喝茶。王熙凤来回打量,知道这曹司空绝非善茬。何况天子封妃,他们哪敢反对。
她跪地行礼,喜笑颜开替贾政接话:“妹妹能入宫侍奉,这是我府上荣耀,谢陛下恩典!”
设若只是这事,的确不需曹操亲自上门。曹操此行,还是为了另一件私事。曹操看看尚自恍惚不安的贾政,“存周兄可否让我和王夫人单独谈谈?”
一波接一波,贾政彻底愣住,不知回什么才好,只得点头退到内室。王熙凤看出情势非常,叫其余丫鬟退下,留了平儿在旁。
偌大的会客厅,平儿看着眼前,一个凤姐,一个威名赫赫的曹司空,大气都不敢出。凤姐也不看曹操,兀自抚弄手上那只扭丝玉镯。曹操这个客人,比主人还自在,一杯茶一口一口啜饮。
要不是平儿伺候凤姐多年,简直要以为他俩这架势,是这家的男主人和女主人。可眼前境况着实诡异,见过不少世面的平儿都站立不安。
“嗯……好茶……”曹操喝了半碗茶水,才搁下盏,赞不绝口。
凤姐摩挲玉镯,莞尔一笑,“这是春天江东新出的茶叶。司空喜欢,我家里还有,回头送您几罐!”
“夫人真是爽利大方!”曹操微眯眼,“果然名不虚传呐!”
“大人过誉……”
“哎……夫人休要过谦!”曹操从袖中取出满宠呈上的公文,掷到桌上,声若洪钟,“夫人计谋过人,都算到曹某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