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惜过后,是更长久的嫌弃和负担。
杨琛停住脚步,终究是没有上前,也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算了,能听进去就行了,说多了只怕又会像医生说那样郁气,到时候再晕倒什么的可就不好了。
说完这些,杨琛看他没有反驳,发泄了一通心中舒坦了不少,随口交代一句让他在家好好休息,便大摇大摆地出门去找许容了。
听到大门无情关闭的声音。
秋矜终于脱力地跌坐在地上,卧室的门也被他撞得合上,他的手刚刚要碰上墙壁,就想到手上有血,又连忙收了回来。
他想找寻一个视线的焦点,想要找可以撑下去的支柱。
可是他什么都看不到。
为什么,他什么都看不到。
而他唯一的支柱,也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悄然无声地坍塌了。
他被掩埋在了名为爱情的废墟中,四周晦暗无光,他找不到出路,而制造这场坍塌的人,是杨琛。
可是杨琛却说,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咳咳咳”
胸中像是埋了一根刺,秋矜捂着胸口,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可是那根刺,却是无论怎么用力也咳不出。
起初他以为只是一点小毛病,便没怎么在意,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它早已在心肺上穿插、在血肉里扎根,让他疼痛、窒息。
秋矜浑身冒冷汗,靠在墙根像是丧家之犬一般奄奄一息,他的眼中溢出咸湿温热的泪水,却只是发出了疼痛时难忍的喘息声。
他抬手擦眼泪,却擦了满脸的鲜血。
血和泪模糊了双眼,睫毛粘腻在一起,整张脸看起来十分可怖,秋矜从来没有让自己这么邋遢过,但是此刻,他已经无所谓了。
反正无人看见,反正他也看不见
我想说的,是关于你丈夫的事
“纪小姐想喝点什么?”
“一杯蓝山咖啡,不加糖。”纪家小姐点了单,挽了挽耳边的碎发,露出白皙耳垂下漂亮的红玛瑙耳环。
侍应生点头,又看向夏朝,后者说:“我要一份摩卡吧。”
纪小姐有些意外,“没想到夏先生原来喜欢喝甜的。”
夏朝微微一笑,“是不太喜欢苦味。”
“对了,夏先生”
“你直接叫我夏朝就好了。”夏朝说。
纪小姐点头,“你也叫我洛之就行。”
她继续刚才那个话题,“我刚回国的时候,听爸爸说本来是安排我们见面的,结果听说你刚好重病了?”
夏朝眸光微转,看着纪洛之,认真道:“对不起。”
纪洛之讶异,“为什么这么说?”
“我其实不是重病。”
纪洛之明白他的意思,“你只是不想来?”
夏朝说:“我并没有轻视洛之小姐的意思,只是外公的话难以违抗,洛之小姐,想必你也知道他们安排我们见面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不想骗你。”
侍应生端过来两杯咖啡,放到两人面前,纪洛之拿起勺子轻搅两下,随后优雅地端起喝了一口。
她长时间没有说话,夏朝也不急,只耐心等待着。
纪洛之放下咖啡,擦擦嘴角,这才说:“所以你这是来拒绝我的?”
夏朝摇头,“洛之小姐那么优秀,想必也看不上我这样的,我告知你实情只是希望洛之小姐能在拒绝我的时候不会有太多心理负担,对外也大可说你看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