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攸宁走在前方左顾右盼,辛沰则在她身后一路紧盯。
她爱穿红衣的喜好还是没变,金绣花在昏暗的石洞不显分毫,如今沐浴于日照之下,随步伐起落晃动的亮色蓦然停下。
辛沰正惊叹她这身料子昂贵——大概比师父藏在箱底的礼服还要贵上几倍。垂眸恰好落在她前襟,不待他辨出绣花的图样,目光一错便正对上她双眼。
沐攸宁扬着下巴,问:“可看得清楚?”
辛沰狼狈移目:“对不住。”
他还想再解释什么,却发现周遭愈渐喧闹起来。
沐攸宁收起笑脸,极轻地叹了口气。
渔村的村民不论男女皆身姿高挑,饶是如此,走在村中的辛沰依然是最显眼的一位。
肤色倒与村中捕鱼的男人无异,只是体魄精壮,双臂的肌肉未发力就能将衣衫撑得鼓鼓,又长得比常人高,放眼看去,这里最高的男子也仅堪堪到他的肩膀,能不惹人注意吗?
大抵是不能。
沐攸宁一愣,随即牵着吓僵了的辛沰予以鼓励,万万没想到的是后者会因而更不自在,脸红得像烧烫的石头,若此刻放上一个锅,怕是菜都能炒熟了。
旁人更觉诧异,纷纷又向他身前的女子递去探究的目光。
沐攸宁对此早已习惯,在目光相撞的剎那拉着辛沰瞬步上前,言笑晏晏欲问薛培的下落。
话音未落,对方态度突变,脸上再看不出半分和善,男男女女俱目露凶光,骂声不堪入耳。
“离我们村远点!”
沐攸宁茫然四顾,在喧嚣中轻轻抬手,正欲拂开朝二人袭来的石子,下一瞬就被人拦腰抱起,视野骤然宽广,回神已被辛沰单手托在怀内。
被他绊倒的小女孩跌坐在旁,落在他身躯的石子也散了一地,女孩忙坐直身往石子摸去,边捡边扔,边扔边吼:“走开!快走开!”
周遭自始没有杀意,取而代之是浓浓的憎厌。
上一回面对如此局面是什么情况呢?
大概是初识薛培之时。
沐攸宁毫不紧张,反倒认真将女孩的相貌记牢。
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亦未持续太久。
察出村民敌意后,沐攸宁已不打算和他们正面起冲突,她单手环住辛沰后颈,放软身子与他贴得更近,笑道:“既不欢迎我们,那便走吧。”
辛沰半晌才反应过来,胡乱点头以示明白,背身就走。
沐攸宁享受着这从未有过的视角,和辛沰脸贴着脸,朝后方远远看去,以气音交代:“我们绕一圈再偷偷回来。”
辛沰不解:“方才解释明白兴许就能容我们进村了?”
“这些村民如此排外,莫说要骗过他们,即便是诉以真心也未必全信。若薛培当真在村里,安危难料,更不能如此冒进。”
辛沰似懂非懂,又问:“那位薛公子是什么人?”
“你大约能唤他一声前辈。”她戏谑。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20]取易经蒙卦自行解读︰“亨。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