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你先拿这张票上船。”他从兜里掏出票递给了周医生。“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要。”周医生立时皱着眉头拒绝,他哪好意思要一个晚辈的票,更何况他如果拿票上船,公输云闲怎么办。“周叔,你听我说。”公输云闲将他拉到角落里,俯到他的耳边,“你拿着票上船,我有其他方法上去,否则你在我身边,反而拖累我。”“你小子少骗我,现在查得这样严,你怎么混上去?难不成你还想一路打上去?”周医生态度坚决,他又不傻,这小子摆明是将活着机会让给了他。“周叔,你还信不过我吗?反正你不上我就不上,难道你想我陪你一起死在这里?”公输云闲开始使用激将法,摆出强硬的姿态。周医生看了他几分钟,终究服软,叹了一口气,接过了船票,“你答应我,一定要上船。”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公输云闲,这个孩子本质并不坏,只是没有托生在一个好的家庭中。自己如果一味坚持,反倒拖累了他。“放心吧!”公输云闲绽现一个安抚的微笑。时间紧迫,他拉着周医生进入拥挤的人群。人群不断涌动,两人挤来挤去,很是耗费了一番功夫才到了检票门口。“有票吗?”警察伸手拉住他,一边的检票员打量了他和周医生两眼。“有票,当然有票!”公输云闲理直气壮地将周医生推了过去。周医生不舍地看了他一眼,才掏出船票,正准备递给检票员,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只胳臂突然伸了过来,抬手就将票扯走。可公输云闲早有提防,他矮下身子,伸出右腿一拌,那人差点失去平衡。他上前扯住那人后面衣领,随即将其双手缚后,一把将票抢了回来。这一招干脆利落,周边的人纷纷退后,不知谁嚷了一句“干得好”,其他人也开始咒骂偷票贼,一时人群激愤。两个警察走过来将偷票贼抓上了警车,公输云闲转身将票递给了检票员,又将周医生推了进去。周医生依依不舍,迈开的步子很小,一直回头看着他。他有些着急,不停地挥手,催促周叔赶紧上船。周医生眼底一湿,转身加快脚步上了游轮。“请让开通道,还有其他人要上船。”检票员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公输云闲瞪了他一眼,用手指点了点他,才退到一旁。“几个过江大桥都毁了,我们要是上不去船,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我还不想死,为什么我摇不到船票,为什么?”“实在不行就游过去吧,嘉陵江也没多宽。”“你傻啊!现在是腊月寒冬,水温多低啊,估计下水就冻僵了,直接沉底。”看来冥神够狠,把所有的路都提前堵死了,一点都不给人留活路。没了船票,他的心底多少还是有些发慌,又隐隐后悔刚才自己的选择,否则也不用这样纠结。这时那个检票员用喇叭喊了几句,“还有没有人持票上船?船马上就要开了!”众人听他这么一喊,立刻群情激动,大片的人流涌向了检票口,公输云闲反手紧紧地扒住墙壁,才避免被这些人带进人群。检票员一脸冷漠,好像这些人的死活跟他毫无关系,只是用铁链将门锁好,转身就沿着通道上了游轮。没上船的人彻底崩溃,有的抱头哭泣,有的拼命摇晃着大门,还有几个胆子大的,开始攀爬铁栅栏,只可惜高达两米五的栅栏没有任何落脚点,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游轮已经缓缓离岸启程,公输云闲不再犹豫,他绕过人群,沿着岸边小跑起来,逐渐加速,就在游轮驶离码头两米多远时,从不设防的岸边纵身一跃,堪堪地扒住一侧船舷。无论岸边还是船上的人,都被这样冒险的一幕惊呆。有两三个反应快的人,也纵跃效仿,可惜没有那样好的身手,反而扑腾地掉入江中。周医生一直站在甲板上望着岸边,关注公输云闲的一举一动。看到此种情景自然是惊喜交加,急忙冲动船舷处,伸出手想将公输云闲拉上来。公输云闲自然无需他的帮忙,一个翻身,就上了甲板。“好小子!”周叔捶了一下他的肩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公输云闲颇有些自得方才的表现,假意捂住自己的左肩,“哎呦”呼痛。检票员这时却走了过来,阴沉着脸说道:“谁叫你这样上船的,马上跳下去!”船上其他乘客见他这样说,不由窃窃私语,多数人觉得他这样做有些过分。这艘游轮虽然只有两层,但是坐下一百五十人之后并不拥挤,也不在乎多上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