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絮定定地看着她:“到那时候,贞妃位分又高,还有皇嗣,真真是后宫第一人了。”
沈听宜佯装叹气:“荣妃娘娘出身尊贵,哪能叫她不上去?”
“可不是。”汝絮自然而然地接下去,“贞妃的父亲不过是正五品中书舍人,沈大人可是正三品户部尚书。”
沈听宜垂眸,墨水沾在薄薄白白的纸上,是她一贯临摹写出的簪花小楷。
她忽然想到了习字时女夫子告诫的话:簪花小楷,柔美清丽,秀雅飘逸,最适宜女子书写。
可她从前偏爱的是流动自由、变化多样的行书。
汝絮见她久久不出声,望向她侧脸半边的细白面颊上。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时候安静沉思的沈听宜有些陌生了。
汝絮秀眉微拧,将疑惑表现的恰到好处,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主子在想什么?”
沈听宜抬眸,面上带着潺潺笑意,呢喃:“忽然想起了幼时在府里与娘娘一同习字的事了。”
汝絮感到意外,片刻后转笑:“主子与荣妃娘娘感情深厚,在宫里也能互相扶持,这可是旁人怎么也得不到的福气呢。”
沈听宜吁出一口气,“正是如此,我才不能眼睁睁看着贞妃尊于娘娘。若是,贞妃这个孩子生不下来……”
她停了停,没再说下去。
汝絮听在耳中,诧异地看着她,呼吸也不由地紧促起来。
最终归于一声极呼:“主子,三思。”
沈听宜朝她浅笑:“随意说说罢了,汝絮,我可没那么大本事。”
汝絮脸色不变,谨慎地劝道:“只是隔墙有耳,主子是该小心为上的好。”
沈听宜却是不以为意的态度:“在德馨阁里,都是跟着我的宫人,难不成还能被旁人听去了?”
又笑她:“汝絮,你啊,还是过分小心了,这一点,还需要和繁霜多学学,不过,你想法多,繁霜稳重、办事妥帖,倒是相得益彰。”
汝絮抿了抿嘴,压下心里的那道说不清的情绪。
“是奴婢想多了。”
……
看着汝絮出了德馨阁,沈听宜才渐渐收敛了笑容。
知月从帘帐后缓缓走出,一双眼睛像兔子似的,红彤彤的。
“小姐,您受苦了。”
沈听宜望向她,朝她招了招手,“知月,过来。”
知月像在府里一样,跪到沈听宜的脚边,抱住了沈听宜的腿,泣涕:“小姐,奴婢无用,这些天才明白小姐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