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手劲儿太过强硬,季棠一时没能接住,茶杯咕噜噜向下滚落,杯底浅浅的一层茶水立刻在季棠裙衫上留下不规则的水印。
季棠抬头,目光虚弱无力的看向红衣女子,双眼一翻,倒在床上晕了过去。
“该死的,还真是——说晕就晕。季家大小姐身体有这么差吗,莫不是碰上个假的?”红衣女子心生疑惑,将季棠身上人中虎口百汇涌泉掐了个遍儿也不见人有醒过来的迹象。
这时客房的门被敲响,是短发青年有些不爽的声音:“我将绷带和止血药拿来了。”
红衣女子立时快步走过去,打开房门,从短发青年手中接过绷带和止血药,一边往回走一边道:“这季大小姐不知怎的突然就晕了,掐按她穴位也没反应,你确定咱们没找错人?身子骨儿这样虚”
话还没说完,她的目光扫过床榻,目光一顿,看着空空如也的床榻:“人呢?”
“你在屋里看着,问我?”短发青年脸色发黑。
一抹风从窗外涌入,带动窗扇吱呀晃动了两下。两人看着大敞的窗扇,齐齐反应过来,飞快跑向窗边:“坏了!给她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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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客栈的窗户跳下去,外面是一条僻静的小巷。季棠顾不上身体从二层摔落的疼痛,和因失血翻涌上来的眩晕感,就往巷外跑。
这客栈隔壁是一家茶楼,午后过半,正是茶楼里最热闹的时候,茶客们点一壶茶,三两盘点心,听上一卷说书念白,便可以度过一下午的清闲时光。
而近日的碧源茶楼,有巡演的戏台班子复演群英会对局,还有年过半百的名嘴儿胡老先生念白说局,只比往日更加喧嚣——可以算得上是人声鼎沸,座无虚席了。
季棠也没打算跑太远,直接就钻进了碧源茶楼之中。
茶楼大堂搭了巨大的戏台子,戏台右侧一盏屏风,似有位摇扇晃脑的老先生坐在其后,正饮水喝茶。
季棠也没的分出神来多看,钻进茶楼便往里面跑,直往人多的地方儿挤。
先前手腕上流的血,不仅染透了包扎缠绕伤口的长布条,就连雪白色的袖口都被染红,大片灿烈的扎眼。
这么明显的血迹,早晚会引得旁人注意。
她得想个办法,重新包扎一下伤口,换身颜色暗沉,不显血迹的衣裳才好。
正此时,一道清脆的少女声音在身后响起:“本姑娘的面具还没补好吗?马上就要上台,耽误了演出,我把你耳朵拧烂!”
季棠微微回首,看到距离她不远处一道雅间门处,身穿墨黑色束袖劲装的少女揪着一个蓝衣小厮的耳朵,柳眉倒竖,一副恼怒模样。
小厮被她揪着耳朵,也不敢还手,只身子顺着她使力儿的方向侧歪,一边“哎呦哎呦”一边叫:“好春萝,我的姑奶奶,快快手下留情些,我这耳朵都要你撕烂了!”
“你那面具是刘师傅拿去补的,他眼神头不好,向来慢工细活儿,你又不是不知道——补好了自会给你送过来,就算我在那里盯着,也快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