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暗无天日的小地块终于透进了光。
其实是光也来寻他了。
他给贺远川划了好些重点,各科都汇总成密密麻麻的几张纸,拍照发过去。
“你可以根据我写得这些看,重要的我都圈出来了,看不懂的话再问我。”
对面一直“正在输入中”,良久后,才发来一句:“谢谢同桌。”
之后考了三天的试,考完正式开始放寒假。
寒假开始没两天,程澈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写会寒假作业就想打开手机看看。
期间他带着江河去做了次透析,坐公交回来时和江河坐在后排,愣神片刻又想到了从开心兽医站回来的那个夜晚。
仔细一琢磨,才发现原来是有点想某位。
但明明每天都通电话,也打视频,醒了早安睡了晚安。
没两天又下了场大雪,路面结了厚厚的雪冰,清野镇发布红色预警,车轱辘在冰面上打滑,出门根本打不到车。
程澈再次开始失眠。
本来只要听着人家的录音就能睡着,自从牵过手后,就变得不那么容易满足了。
其实不光他是这样,贺远川也是这个状态。
甚至更糟一点,贺远川头一次这么想开学,最起码每天都能见到面吧?
于是在新年快要到来的某个凌晨,路上积雪仍未融化完全,贺远川忍无可忍地从被窝里爬起来,给程澈发去了一条语音:
“坚实的同桌程小澈,我们见一面怎么样?”
张立柱
程澈看到消息已经是大半个小时后。
半梦半醒间枕边似乎是响了声。
闭眼摸索到手机后摁亮屏幕,挤开一只眼看。
待看清后倏然清醒,他操着口迷迷糊糊的哑嗓子,给对面回了条语音:“怎么见啊,天多冷啊。”
莫不是雪化了?
说完他一掀被角,从热腾腾的被窝爬起来,赤脚跑到窗边向外看。
地板凉,又只穿了身睡衣。
踮着脚看了会,心里的雀跃暗了下去。
程澈踮着脚又一路弹回了床上,用被子连头带脚全一把盖住,抖了好几下才缓过来。
乌海巷离贺远川家挺远,上学那段时间,光是每天送完他,贺远川再打车回家都要好一会儿。
更别说路上现在打不着车。
虽然并不真切,但他可以确定,对方说得“见一面”是指——
贺远川会想各种办法,单方面来乌海巷找他见面,而他甚至连鞋都不用换。
“十分钟后你出来。”手机又弹出来一条。
程澈没等到十分钟,脸都没洗,裹上大棉袄噔噔噔就下了楼,砖楼梯上结了冰,“哧溜”一下差点一头卡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