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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鼎山会所。
许家的,目前在主事老爷许是穹名下。不算家族会所,也有很多这个圈子里的人在。当然,这个圈子可能就是上京的政军商的上流圈子。刘璃对这些了解不多,不过感觉来这的人非富即贵就是了。虽然她只是小富碧玉,但活这么多年,看人还是有几分的。
许讼派车把她从凤起路许宅接到这里,福鼎山山腰,然后有个叫小赵的勤务兵领着她进去会所。会所里是个占地很广的建筑群,不张扬,不过很私人。入了会所后,小赵又驾车跑了一路,才停到一栋蓝色小楼面前。
“到了,堂小姐。”小赵停下车,给她开了车门,然后有门卫去泊车。然后小赵领着她进了小楼,刘璃安静的跟着走着,暗叹富和贵的区别。
停到一张双开门前,小赵点点头,做了请的手势,“堂小姐,便是这了。”
刘璃正要推门进去,却忽然被人按住手,她一惊抬头,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细长的桃花眼有着愠怒,薄唇抿出一道寒意。
“你……你怎么在这儿?”竟然是江洺,刘璃不禁有些心虚,这些心虚居然盖过了对他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惊讶。
“这句话不是该我来问你吗,你忘了我昨天怎么跟你说的了?”江洺的嘴唇正在荡漾起了微妙的波纹,但是这份笑意并没有为他带来一点生动的气息,反而平添了一种凌冽的感觉,含怒的眼神仿佛是凝固一般没有一点变化。
刘璃感觉到被他按住她的手一紧,顿时感到一阵疼痛,下意识的想要缩手,却再次被江洺粗鲁的反握住,她一愣,莫名感到一丝委屈,却扬起尖尖的下巴,瞪着他,倔强的不说话。
“我再说一次,我不要你和许家有太多牵扯。”他突然将头落在她耳边,低声吐出冷硬的话,挚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项间,小赵还在一旁,惹得刘璃不自在。然后江洺又抬起头,无视她不自然的脸色,“跟我走。”
刘璃忙微挣着,回身想挣脱他,却不想手肘一拐,一旁装饰台上的一只插着鲜花的花瓶滚下来,跌在地下打碎了,瓶里养花的水泼了她一鞋。为出门见许讼他们特地换上的与裙子同色的缎子的绣花小布鞋,顿时就像雨天里斑驳的墙面,花得不成样子。
江洺皱皱眉,随即从衣服里掏出一条手帕,弯下腰帮她把沾水的鞋面擦了擦。
刘璃一懵,顿时想要退后,但他握着她的足踝,她动不得,想到小赵还在呢,却只能红着脸扶着他的肩,道:“你快起来,什么样子,还有人在呢!”
江洺擦拭过后,直起身,收起手帕,拉住她的手便要走,却被小赵在身后唤住。
“堂少爷,堂小姐是大少请到这来的,就这么带走了,我不好交代啊。”
刘璃听到不由以为是不是听错,小赵叫江洺什么?堂少爷?
“你便说堂小姐不舒服先回去了。”江洺拉住他手走着并没停下脚步,只是淡淡抛下这话。
“你不觉得你该给我个解释?”刘璃挣脱不了被他拽住的手,只能由着他拉着走,想到刚刚那话,还有他的霸道,不由语气也含了怒意。
“出了蓝楼我会给你解释,你也要给我个解释。”江洺瞥了她一眼,冷冷的勾了一下嘴唇,脚步更是快了起来,刘璃有些要跟不上了。
“堂妹这才刚来就要走?”一个带着玩味的声音从左侧的廊道里传来,刘璃下意识转过头去,江洺也停下了脚步,她感到被拽住的手更痛起来。
那个人是许诺,一身随意的打扮,消瘦的身段站在廊道中,他细长的凤眼中似有焰火正跳动,不停的摇晃,逐渐拉长的一种诡谲。但唇角却还噙着笑意。
“堂弟,好久不见。”然后许诺的目光又落在她身旁的江洺身上,声音却无问好的温度。
刘璃强忍着心里的震惊,尽管已经快抑制不住那种翻江倒海,她感到自己被拽住的手在颤抖,她无法控制,因为连她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她只有一个问题:
江洺,她到底有没有真的认识过?
“难得你肯称我一声堂弟,我是该感动吧。”江洺讥诮的说道,扯了扯唇角。
许诺却似不以为意,撇撇嘴,“既然这次大伯承认了你,我当然还是要叫一声的。毕竟,死者为大。”
刘璃感到拽住自己的江洺的手,似乎忽然失了半分力气,江洺顿了顿,不再多说,拉着她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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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冷气像是到了最低点,刘璃坐在沙发里觉得发寒。
“我妈妈是许是穹的亲妹妹。”江洺沉默很久,才说出口。
刘璃强做镇定,自嘲的笑笑,“我记得你告诉我你妈妈姓洪,而且我们去拜祭墓碑上也是刻着洪玉。”
江洺过了许久眼神才渐渐凝聚起来,看着她露出了显然是大受震惊的表情,继续说道:“她叫许红玉。我爸爸一直做着走私生意,而且和林家关系甚密。许家查过他,以许家的身份,当然是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所以后来他们私奔了,我妈妈和爸爸一起做起了走私生意。然后许家就登报和她断绝了关系,然后妈妈就改了姓,直接叫洪玉。”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江洺沉默,许久才说:“我十岁的时候,父母过世,许是穹派人接我回上京,承认了我。但我坚持要继承父母的生意,当时有和父母合作的林家撑我,两相交涉后,许家勃然大怒,因为许家做正当生意,容不得走私,由此导致林许两家正式不合。我便回了岩田,跟着林秉楠接手了父母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