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辰笑了:“这小孩倒是挺像我‘妹妹’。”
“她也什麽都想体验一下吗?”
“对。”
“那她说过类似的话吗?”何喻之问道。他想到了希尔达的《演》——万一白修辰的记忆对这个弟弟的行为有什麽预示作用呢?
白修辰道:“她应该没说过一模一样的话。我们也从没养过狗。”
“嗯。”何喻之点头道。也对,应该不会那麽巧。况且,这宇宙中能预知未来的只有量子超级计算机,而智械的科技水平应该尚未达到那个水準。
马场栅栏边,父子争吵了起来。儿子忽然一猫腰,蹿入了马场。父亲想跟进去,却由于牵着狗而行动受限。情急之中,他四下张望,最终把狗委托给了何喻之。
何喻之说他会等在这里,并伸手接过了狗绳。可就在接触的瞬间,他感受到了一片熟悉的针刺感穿入掌心。
这天晚上的絮语演出中,何喻之坚持使用尤克里里进行了弹唱,尽管每一下拨弦都好似在拨弄刀尖。
谢幕时,他确信自己在明亮的灯光中,看到了若隐若现的噪点与黑斑。
待他到家后,白修辰为他临时增加了治疗时长。
“你的免疫系统又开始异常了。”白修辰道,“但别太担心——这几天我一直在研究控制它的方法。你只需要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何喻之无神地盯着旋转的吊扇,感到细密的纳米丝在肌肤之下蠕动,而那噪点、黑斑与针刺感也在慢慢褪去。
他合上眼,祈祷白修辰会赢下与时间的赛跑。
但白修辰还是慢了一步。
何喻之梦到了扭曲的催眠曲。他在闷热的房间内醒来,并注意到右眼的黑斑回归了。这次,它不再若隐若现,而是如同黑洞一般吞噬着视野中心的光线。
他试着旋转眼球,却感到右眼眼底传来剧烈的钝痛。
不仅如此,他四肢的疼痛也回归了。黏腻的空气仿佛有千钧重量,令他呼吸急促,头脑眩晕,无法思考。
他在尝试撑起身体的过程中,惊醒了一旁的白修辰。
“你还好吗?”白修辰问道。
他感觉很糟糕;他甚至无法把上半身撑离床面。
白修辰立刻托住他,使他靠到了床板上。白修辰正要去拉开帘子,却被何喻之拽住了衣角。
“别拉开……”何喻之乞求道。
明媚的阳光不仅会照亮房间,更会照亮他视野中的黑洞。他不想看到那个黑洞,所以希望在昏暗的空间里多藏一会。
白修辰让他描述新症状,以便明确治疗方向。
何喻之浅笑道:“不用了……”
明知是徒劳,却还要反複受伤。哪怕是机器,他也会心疼的。
“那你想要什麽?”白修辰焦急地问道。
“电风扇……开到最大了吗?”何喻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