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七福亲眼看着颤颤巍巍走到自己面前,啓唇似乎要说什麽,然不等发声,“咚。”“他”倒下了。
又一个被自己疤痕惊晕的?
抚摸上左颊,只感受到毛发的微微粗糙,疤痕并未裸露。直到刺鼻的血腥刺激神经,她上前探了探鼻息,才松了一口气,“他”应该是失血过多晕了,不是被她“丑八怪”吓“死”的。
东方泛出鱼肚白,周遭一切变得愈发清晰。姚七福盯着“他”背影良久,最终深呼出口气,算了,“他”刚才救了她,知恩图报,乃积大德。
遂,姚七福将泥筐挎到腰前,走到“他”头前,反複试了几次后才将“他”的双手锢在胸前,而后费出九牛二虎之力如蜗牛般缓步前进。
秋风瑟瑟,待姚七福拖“他”走出林子,金乌已经悄悄将碎金撒落到大地,另一伙人的尸首被一直不间断掉落的枯叶逐渐掩埋,远看几乎看不见,仿佛深夜的一切都是假象,人间一片光明祥和。
阳光钻入窗纸,投入室内,让狭小的屋内变得格外亮堂。
周迢皱了皱眉,逐渐苏醒过来。
屋内装潢很简朴,一床一桌一椅,再无其他。
哦,不对,几案前有一女子,正在……捏塑。看看她手边,泥巴,刻刀,毛笔,颜料。视线落到少女的手上,一个泥塑逐渐雏形。
“此为何物?”
姚七福被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本能扭头看去,只一眼她立马放下眼皮,随后起身。撂下一句,“你先好生歇着,吃喝在后院。”后,便匆匆出了门。
这意思是……让他自便?
他一个男子随意待在她女子的家,她不介意?
罢了,周迢重新倒回床上,他现在动作不便,都说最危险之处往往是最安全的,那他就待在京城。想到昨夜的那一伙人,他狭长的凤眸浮上杀意。
阳光充足照射,周围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当姚七福出现时,街上的行人不免频频侧目观看,讨论道:
“此女子是何人吶?怎麽将左脸遮得如此严实?”
“不知诶,从前好像未见过。不过我看她是从泥人张馆出来的。”
“泥人张馆?现在泥馆不是只有一人吗?她不会是哪个替老张接下烂摊子的那个新掌柜吧?”
“怎麽可能?你何时见过女子当掌柜的?”
……
姚七福硬着头皮,迎着衆人审视的目光朝城东泥坊走去,心里念道,“下次出门一定要戴上帷帽。”这次出门仓促,她不敢承认是馆内有个男子,而且刚才一瞥,长得……不输现在男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