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突然有种前所未有的焦急,像是怕失去了就再也抓不回来般慌忙喊道:“放开他!”他话语未落,便上前一步抓住男孩的另外一只手,近似蛮力地把人从李均卓手里扯了过来,沉声说:“这人,我要!”李均卓一怔。他没想到一向厌恶这种场合的裴砚,居然也会看上一个漫天黑料的小明星。他眼藏愠怒,但不敢跟裴砚树敌。毕竟裴砚的父亲裴俊海,是a城的金融大鳄,又是青海控股集团的董事长。而他的公司刚上市,还得靠裴俊海的公司为他带来更多的投资股东。因为一个人小明星得罪裴砚,吃亏的只会是自己。李均卓目光不舍地望了一眼清雅俊秀的男孩,脸上讪笑说:“行吧,裴哥。这小孩我我公司投资的代言人。不过裴哥想要,今晚就当我是给裴哥的人情算了。裴哥记得还我哦。”说完,男人悻然转身离去。戚风一直在观察着裴砚,当他被扯得身形不稳跌跌撞撞地撞到裴砚结实的胸膛上时,提着的心终于落下。果然是裴砚。跟那次在都城里救下他时,露出的焦急的神色都一模一样。但他不确定,这位裴砚会不会记得永安乐坊的戚风。他双手扶着裴砚的胸膛站稳身体,抬眸望着男人不慌不忙说道:“多谢您了,裴先生。”裴砚心神不宁。他想不明白他对这位素不相识的男孩的反应,更控制不住地垂望男孩一张一翕的唇,看他唇角下那颗惹眼砂痣。男孩的身份一看就是被叫来作陪的。而来这里作陪的男男女女,一般都是想要寻求依傍,追逐名利。这小孩儿为什么要找上自己?难道李均卓的资源不够他用?他敛眸沉问:“你认识我?想跟我走?”裴砚不认识他。戚风的心沉了沉,说:“算认识吧。”裴砚呼吸一滞,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地抓住男孩细柔的手腕,拉着人快步离开了包厢。一路上,戚风边一路跟着裴砚的疾步,惊讶地观察着外面世界。辉煌的建筑,明亮的灯光,旋转玻璃门,自动升降梯,巨大的电视屏幕这里的一切新鲜陌生的事物都让他震撼不安。当他被裴砚拉到地下停车场时,一辆车从他们前面鸣笛而过。戚风被那个行走的巨大的红色匣子吓了一跳,猛然顿住脚步。“怎么了?”裴砚回头望他,看到男孩正瞪大了眼睛望着一辆高级跑车怔神。他以为男孩喜欢那样的车,心里不屑冷笑。捏着男孩手腕的指尖微微用力,说:“看什么,走了。”戚风稳住心神,再放眼望去,整个地下空间里停满了那样的匣子。他从这具身体的记忆里得知这些匣子叫做‘车’,是行走工具。也就在此刻,大脑中涌上来的原主记忆,也让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越来越清晰。裴砚把他带到了一辆更大的车,声音暗哑说:“上车。”上车?戚风望着眼前的锃亮巨大的黑车,面色踌躇。裴砚以为男孩在故意拿架子,情绪焦躁地抬手捏起男孩的下颌,拇指腹摩挲着那单薄的唇下一点沙痣,讥笑反问:“不是你说让我带你走么?怎么,现在反悔了?”戚风从他的语调里听出了些别样的意味,皱眉问:“您要带我去哪?”“你说呢?”男人低头朝他凑近了些,幽深漆黑的双眸执拗地印着他的面庞。戚风后退了一步,这才想起一件事。裴砚早已不是儿时的那位带他玩耍的哥哥。而是他在永安乐坊中的恩客之一,像所有贵族公子一样,投放重金点他弹奏《凤求凰》。男孩后退的样子惹得裴砚更加焦躁,他向来厌恶夜场里以容貌和轻浮来追逐名利的男男女女。但却不知道为何,当他看到男孩的第一眼就迫切地只想把人带走。带走做什么?他自己心里也不清楚。“我能给你的好处,不会比李均卓少。”他一手拉开车门,声音短促发哑:“上车。”戚风了然自嘲。果然,这里的裴砚也把他当作了那种人。或许这具身体跟长安乐坊中的他一样本就是那种人。他曾想过,如果这就是他的命,把自己交给熟悉的裴家人也算是报恩了。还有就是他其实并不厌恶裴家的这位小将军。他看着被男人打开的车门,看到里面冷黑宽大的车座抬脚坐了进去。车外,裴砚一路绕跑到车前方打开前排一个车门坐上去。随后一道‘轰轰’的响声后,黑色越野车跟刚才那辆红色跑车一样快速行驶而去。